卫佳皇说不出悲喜,蹲在岸边。大姐头虎视眈眈地卓立在旁,一旦卫佳皇有可疑举动,立刻将其扑倒。
手刚伸出少许,大姐头喝道:“干什么!”
卫佳皇苦笑:“我就是想摸摸看这才杀了两个人的海水,看是个什么感觉。”
大姐头问:“是什么感觉?”
小黄斜停,沿着小黄的车灯光线,能够看见自己所在的石海分界处是什么情况。前面就是完全的黑暗,没有浪潮的声音,却有八星街过来一路上的嘶嘶声。光亮到了这里便被切断,无法再延伸分毫。
手齐平石滩下探,没有水,唯有水汽,索性咬牙跪着,继续向下,无果。于是,趴着,整只手完全陷入黑暗,方瓷看见卫佳皇脑袋都吃进一半,可没耐性袖手旁观,也顾不得偶像面子,把后心抓住,还没发力,卫佳皇脊背后仰,头和手皆从黑暗中拔出。
卫佳皇想起龙之队之歌——黑色的海洋,无知的迷茫,失落感毫无征兆袭来——这也叫海
卫佳皇一时半会是废了,求人不如求己,方瓷已然赤足,先把脑袋往前方黑壁钻,没有阻隔,整个脑袋完全陷进去,卫佳皇无意识看了一眼,就像是被斩首直立的尸身,登时惊醒,便叫她名字:“方瓷!”
还是没有反应,又叫了两声,仍然僵立,这下着急了,起身就要去拉,正在这个时候,方瓷的脑袋倏忽复原,看她脸上惊魂未定腾腾腾连退数步方才站定。
卫佳皇问:“怎么了?”
方瓷幽幽一叹:“没试过如此绝望,如此死寂。”
那一瞬的感觉,就像自己死了一样,渐渐地知觉都快被蚕食,直到隐隐听见卫佳皇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卫佳皇看她雪白的双足问:“还试水么?”
方瓷歪头一想,不但有了主意更恢复了勇气:“索性更透彻一点,你帮我。”
“怎么帮?”
于是,同样雪白的脚腕到了卫佳皇手中。胆子再大也不敢跳下去,先是跪在海岸边上,整个身子前倾吃进黑暗中,按照约定前倾后就要彼此呼应,黑壁似乎能隔绝一切,卫佳皇赶紧把人扯回:“你有照约定发声么?”
方瓷耸肩:“看来是徒劳。得冒险了。”
上身再一次隐没于黑暗中,身子开始下沉,卫佳皇死死握住脚腕,整个人半跪,不详的预感此起彼伏,正在后悔为何刚才没有执意坚持换自己下海,下巴遭逢剧烈撞击,剧痛中险些脱手,拼命握住的同时,却见翘臀当前,适才便是它行凶。卫佳皇满脸尴尬地松手,方瓷转过身,衣衫发肤如常,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掩不住震惊:“果然还是水汽,没有一丁点水么?”
方瓷的眼睛明亮了许多:“水在黑暗中。其实就是一层薄薄的黑壁。”
卫佳皇并不如大姐头那般乐观:所谓咫尺天涯便是这般啊。
方瓷冲卫佳皇甜甜一笑,然后魔音攻击:“敢跳海的勇士不来试下?”
卫佳皇奇道:“现在不怕我趁机沉下去不再起来了?”
方瓷懒得说话把他翻了面,一推入海,俯身抓住卫佳皇两只脚,叫道:“爽么?”
下半身没有说话的功能,此刻的卫佳皇像是被腰斩,被大姐头抢回半截身子。大姐头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收起了笑容,喃喃道:“规则一目了然摆在那,可也得有人去做啊。尤其是星辰本身。”
入侵黑暗的卫佳皇,把眼睛撑到最大,大到估计谢衲也不好意思再说闭眼的烂梗,然而他只觉得没有睁开,知觉感官什么都失去,唯有意识尚存:难道说和方瓷这样真正天赋异禀的人差距就这么大?能看穿水隐身在薄薄的黑幕后,可是,水在哪儿呢,最起码,黑幕在哪儿呢?
想要用双手触碰自己的脸蛋,确认自己的真实存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或者不如说是十二分的集中力,靠猜的,两只手应该早就就位了,想象着用吃奶的劲挤压,然而无果。
之前有判断下面皆水汽,论理会有嘶嘶的合奏,然而听觉也被废了,顿时斗志燃烧了起来:天才骇客不假,可是只是斗眼力,拼视野,凭什么会输给那小丫头?
然后在顶上就发现了光亮,这是怎么个说法?一道?一件?一个?好像说一颗最贴切,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那是星辰?
不多不少,正好十颗,十星连珠?
如果水面是真实存在,那么自己的脑袋此刻应该就浮在水面上,十星也就略略高于海平面——如果海真实存在。
遗憾的是,没有发现那层黑暗的薄壁,更没有发现蠢蠢欲动的海水,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双手往后面摸,摸到了石头,那应该是石滩的边界。
看到卫佳皇回到石滩的手,大姐头便发力把人拖回。
面对方瓷,卫佳皇一脸茫然:“我没看见水,也没看见你说的黑壁。”
方瓷莞尔一笑:“那么你看到了什么?”
卫佳皇不太确定:“十星连珠?”
“呵呵。”
卫佳皇苦笑:“很好笑么?”
“确实,糊涂蛋是最好笑的。”
卫佳皇很是委屈:“既然糊涂,更需要指点迷津。”
“你就是那种典型的,统计人数不算自己的糊涂小孩。”
卫佳皇想到她假设的那种可能性,张口结舌。
“现在明白了么,不是十星连珠,而是十一星连珠。”
卫佳皇感觉大姐头不是这样的人,但控制不住心想你们这和当年宣传斩白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