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本娱乐。开始的时候,岑大爷是这么教的。
不知跟了他多少年,岑大爷才会说,娱乐的意思就是不正经,就是黑白可以颠倒,是非可以不分,全凭观众的喜好决定风向,但是唯独一样不是观众能决定的,那就是结果。结果就算再让人难以接受,也不以人的意志更改,如果做不到无视,甚至不需要多久还会去主动美化。
每个人的毕业就是看90年的世界杯决赛录像。岑大爷说:“看懂了,就意味着你们成长为真正的选手了。”
播放完毕,岑大爷先问:“你们知道普拉蒂尼是怎么说的么?”
有人小时候经常看体育杂志,唐诗背不了几首,里面的好多访谈录却能倒背如流,他第一个抢答:“阿根廷队太丑陋,太肮脏,根本不配打世界杯!幸好冠军是德国,我服!否则,如果阿根廷队夺冠了,那简直是对大力神杯的最大侮辱。”
岑大爷问:“德国队打的好不好?”
大家摇头。
又问:“实力差距大不大?”
“大。”
卫佳皇和白筑答:“不大。”
不大是岑大爷的标准答案。
岑大爷又问他们,有朝一日,当你们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你们胜利的机会渺茫,但是存在胜利的可能,有两个选择,第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最好的对手奉献一场高水平的对决,第二,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休撑到对手发挥失常乘人之危地以弱胜强,你们何去何从?
大家讨论热烈,有选一的,有选二的。卫佳皇选了一,白筑选了二。
岑大爷问卫佳皇:“你为什么选一?”
“足球是娱乐,如果为了胜负放弃了娱乐的本质,这项娱乐就失去了意义。”
岑大爷点头,又问白筑:“你为什么选二?”
“我才不踢没有胜利可能的比赛。”
岑大爷公布标准答案:“足球它是娱乐,终归是观众说了算,适当的迎合观众甚至会增加赢球的可能性。但是如果是必须赢的比赛,那么结果是唯一重要的。”
什么是必须赢的比赛?比如,对这帮孩子来说,赢了就能入行的比赛。他们迎来了那场比赛,那是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可能赢的决赛,比足校杯赢山东齐行足校的难度系数还高得多。
他们拼尽了全力,踢得异常丑陋,甚至比阿根廷还丑陋万倍。洪宇岚都看不下去退场了,这是唯一的一次女神都不忍心看下去的比赛。
然而她走了不久,就分出了胜负。对方暴怒失控多人围殴,被直接判负。这就是塞纳河狂欢夜的由来。
这个锦标最终没有帮助他们入行。
岑大爷说,因为上面不认同这种赢球的方式。换句话说他们赢球的结果不被认可。
最后,岑大爷放弃了:“你们也大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赢球的方式只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你们不是该赢的人,他们赢了就是赢得入场券,而你们就只是第一名,什么也不能兑换。”
19中被该赛事冠以“史上最弱冠军”称号。基于这点,主办方顺理成章地没有在冠军球队里录取任意一人。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岑大爷说,如果你们是以踢球者而非球迷的立场,那么普拉蒂尼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说着伪善的话,其实是想扼杀舆论认定的弱者取胜的可能,其实就是维护既得利益者,他们比起竞技花了更多的功夫来维系球迷的好感度,却削弱了单纯的竞技性,在竞技上他们是腐朽的,所以他们害怕这种不择手段的战斗方式。任何通过单纯取悦观众来获得竞技优势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竞技行为其实都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高尚,真正的卑鄙是发动舆论来抹黑丑化既定事实的结果。
岑大爷总结说:“职业足球最合理的生存方式,既要有天竺鼠的娱乐精神,也要有白猪的求胜yù_wàng,用胜利来获得起码的地位,再用娱乐性获得更多人的认可,提升知名度的同时,不断用胜利来巩固名望,这就是这行出人头地起码的原则。但是在最开始,更重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胜利。”
岑大爷最开始用娱乐性来吸引大家的兴趣,发掘所有人的可能性,一直以来大家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岑大爷认为时机成熟,宣告他们的毕业,用90年的阿根廷和联邦德国之战进行那个足球上的成人仪式。
成人的目的是为了参赛。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奇赛事,历届的冠军队成员必将大幅破格提拔入行,无一例外,这是一个严肃的传统。
岑大爷说:“这是你们第一个,也很可能是最好的机会。这个规则很残酷,也很公正。夺得冠军你们就有半只脚跨进了那个世界的门槛。这一点从徐西雷到牛暗宙到谭朋本,从来没有改变过。我之所以让你们参加,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具备夺冠的实力,虽然可能性还远低于中国足球冲出亚洲——嗯,也不会高于洪宇岚给你们想的那个日本人口号叫什么呢——”
大家异口同声:“全国制霸!”
“从现在起,你们要从足球爱好者毕业,成为一个竞技者。”
塞纳河狂欢夜前的几个小时,岑大爷再度训话:“你们要牢记,丑陋的行为并不是你们专属的球风,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拿到了锦标,这不是结束,只是起点,新的旅程就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忘记过往,重拾自己的可能性。足球是竞技,更是娱乐。”
然而结局是讽刺的,从徐西雷到牛暗宙到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