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上的西凉兵军候大喜过望。
这样毫无防备的冲锋,简直就是送死!
他连忙指挥着弓手再次上前。
“预备——”
“射!”
这次京兆兵已经冲的很近,在这一阵乱箭之下死伤更多。
就连在队伍最后面的王允胳膊上都中了一箭。
王允忍着剧痛,怔怔的看着臂上中的箭。
直到这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正身处战场。
他咬咬牙齿,看着遍地哀嚎翻滚的士兵,努力的大叫道,“中两箭不会死人的!继续冲!”
如果射不到要害,中两箭的确不会立刻就死。
——然而,也不意味着能活。
失血、创伤、剧痛、感染都会轻易的夺走一个士兵的性命。
何况还有许多士兵被乱箭射中,当场毙命。
然而经历了这两轮箭雨还活着的士兵,脑海中却仿佛只回响着王允的这句话。
——奉为真理。
那些京兆兵红着眼,嗷嗷大叫着挥舞着单刀向前。
仅仅只是数个呼吸的时间,被乱箭射死的士兵就已经数百。
原本为王允鲁莽的举动愤怒的樊稠,错愕的在后面看着。
两千人的京兆兵,在死伤接近三成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崩溃,反倒向前推进了数十步!
接着,很快,他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连忙和洛阳郡兵呼应着,紧随其后。
这时,西凉军营地中已经射出了第三轮箭雨。
守卫营地的军候,大呼着调集了更多的弓手,集中向前射击。
更多的京兆兵死在第三轮的箭雨之下。
王允这次侥幸没有中箭。
心悸之余,他又嘶哑着嗓子大声激励道,“是不是没有射中?!继续冲!不要怕!射中了也不会死!”
虽然被乱箭射死的士兵已经无法回答,但那些活着的士兵却越发振奋。
——他们的确就像王允说的那样没有死!
蔡琰看着死伤已经近半的,却毫不畏怯的京兆兵,不禁胆寒。
她拽了拽董白,惊恐的低声问道,“这些人是怎么了?”
董白没有回答,神色凝重的指了指营地上空开始翻腾的尘土说道,“麻烦来了。”
樊稠闻言看了一眼,肃然回道,“是待命的骑军!京兆兵离营地很近了,西凉兵要出动骑军冲垮他们了。”
董白环顾了一下周围的飞熊军,沉声道,“准备上了!”
樊稠拔出长刀,毫不犹豫的大声道,“飞熊军准备迎敌!”
这时西凉兵营地中射出了最后一波箭雨,接着营门嘎嘎响动,就要打开释放出早有准备的骑兵。
此时离营地已经极近。
正在打开的营门口,已经能看到阵容森严的西凉铁骑在预备着。
王允在刚才的箭雨中,不幸再中一箭。
他强忍着疼痛,左右看看。推荐阅读//v.///
两千人的京兆兵,在这百余步的冲锋中已经死的只有数百。就连这些士兵,也有很多多处中箭,伤痕累累。
王允回头。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洛阳郡兵,侧翼则是董白所在的飞熊军。
看到王允回头,不忘军令的李肃手中弓虚拉,箭头遥遥对准王允的脑袋。
王允心中滋味难名,回头奋力叫道,“冲啊!”
仅剩的京兆兵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发疯一样的向西凉兵营地冲去。
这时,西凉军的营门已经彻底打开。
大队的骑兵轰然从里面冲出。
迎面的几十个京兆兵,几乎是刚一照面,就被一枪捅死。
王允在原地没动,目光死死的盯着避开了骑兵正面冲锋的那些人。
那些京兆兵仿佛根本没看到自己那些被骑兵屠杀践踏的同袍,不管不顾的冲到了营地前,手中的长刀重重的砍在营地壁垒上。
王允看着被壁垒上探出的长矛轻易杀死的那些京兆兵,忍不住老泪长流。
终于,能退兵了。
他一回头。
后方的李肃看了他一眼,放下弓箭,转而拿起马勾上的倒须悟钩枪,领着洛阳郡兵大喊着向那些西凉骑军冲去!
李肃要尽量的裹住这支骑兵,用洛阳郡兵的人命消化掉他们的速度。
面对西凉骑兵的冲锋,洛阳郡兵的表现甚至不如送死的京兆兵。
若不是有李肃的个人武勇撑着,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崩溃。
或许是见识到了之前京兆兵的惨烈,李肃进攻起来格外认真,一上来就拍马向当头的赞军校尉李利迎去。
赞军校尉李利见是李肃,也不敢大意,令左右齐上,一起迎战李肃。
李肃抖擞精神,振奋妖魂,将手中的倒须悟钩枪舞的如同跃出深渊的怪蟒。
李利带着亲兵不但没能击退李肃,反倒肋下挨了一枪,伤重而退。其他骑兵见主官受伤,也都大喊着围拢过来,想要将李肃一举拿下。
李肃长笑一声,不慌不忙的和这十数个骑兵人来马往,在一个大圈子里战成一团。
如此一来,后面的骑军无从施展,只能减慢速度饶行而走。
见到主官李肃如此神勇,那些洛阳郡兵也都大着胆子挺枪上前。
在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之后,这些洛阳郡兵终于和凉州骑兵搅成一团。
在侧翼虎视眈眈的樊稠见凉州骑兵失去了速度,当即毫不犹豫的领兵进入战场。
这支负责一锤定音的武力,直接将进攻方向瞄准了大开的营门。
樊稠带着少量的骑兵快速驰骤在前,剩下的飞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