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闷闷不乐的离开了张济的军营。
快到中军大营的时候,才让手下加快速度。
张绣急急匆匆的求见了李傕,等李傕听完张绣的回报,不由皱紧了眉头,“营中有鬼祟作乱,外面又有斥候身死。这件事大意不得,你立刻带人戒备,以防不测。那些中军兵马,可任你挑拣。”
张绣得了此言,又问道,“要不要和凉州牧说一声。”
李傕点头,“小心总是没错的。”
张绣这番来回花费了不少工夫,刚从李傕大帐中出门,就再次听到有探马快速向营地靠拢的声音。
事情似乎已经极为紧急,几处埋伏的哨探都被惊动,疯狂的向大营奔来。
只是那些四面八方来的急促马蹄声,在临近营地的时候,都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消失在这世间。
这下就连寻常的值夜士兵都有所察觉,他们警惕的拿起身旁的武器,看向那黑乎乎的浓夜深处。
远方黑暗的连光都照不进,就连杀戮也悄然无声。
张绣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紧急的时候。不等守营士兵回报传警,他就催马迎上得信赶来的巡营军侯,大声喝问道,“今天备贼的武官是哪个?”
那巡营军侯连忙答道,“是副车中郎将和上军校尉。”
长安之乱告一段落后,士孙瑞为了稳住西凉兵,任命了李儒为凉州牧。
在西凉军中影响力最强的飞熊军四校尉,除了不在场的樊稠,每个都得了封号将军的高衔,正儿八经的中两千石!
与此同时,西凉军中的众武官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些地位稍高的,都得了中郎将或者校尉之衔。
巡营军侯所说的副车中郎将,乃是李傕的亲侄子李暹;上军校尉,乃是李傕的族弟李维。
这两人手中都有一个实力不弱的校尉营。
李傕掌握了西凉兵的主导权之后,就大肆分封亲族,以为羽翼。
除了这两人,另有督军校尉李桓,赞军校尉李利,以及骑都尉胡封。v更新最快m/
李桓是李傕的堂弟,李利是李傕的亲侄,胡封则是李傕的外甥。
反倒是李傕的亲儿子李式?虽然挂个校尉的名头?但是因为李傕夫妇太过疼爱,不忍让他军前冒险?手中并无兵权。
为了弥补李式缺位造成的权力结构不稳?也为了在李傕不在时,有人能镇压那些跋扈亲族,李傕将最喜爱的侄儿李暹拔为中郎将?而且副车之名更是明晃晃的宣示了其地位。
张绣本欲发号施令?闻言却是一怔。
既然今晚值夜的是副车中郎将李暹?那何必由自己全权处置?
张绣眼睛微眯,沉吟半晌,随后对巡营军侯说道?“现在夜色正浓?不要妄动?以免中了贼人埋伏。也要提防他们虚张声势,用出疲兵之计。你可先报副车中郎将知晓?我去求见凉州牧。”
之前为了和朝廷相持?李傕令人抓了不少壮丁填补人手?如今李傕这个主营少说也有两万人屯扎。这会儿虽然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但还没到将所有人马惊动的份上。
两个值夜的校尉营?已经足够应对突袭,并能支撑一段时间。
张绣放下心来,匆匆去中军深处拜见李儒。
西凉军的武官们对李儒的感情是复杂的。
董卓活着的时候,李儒作为董卓的女婿,又是他的智囊,在西凉军中地位很高。
董卓死后,李儒虽然失去了立足的根基,但是他也凭借自己的手腕掌握了一些力量。杨奉、杨定和董承这些没有山头的力量,都紧密的团结在李儒身边。
如果单凭这些,李儒还不足以和西凉武官出身的牛辅抗衡。可是西凉军现在最大的危险,来自于外部。
在这种朝不保夕,四面皆敌的局势下,拥有灵活外交手腕的李儒,无疑更适合执掌如今的西凉兵。
特别是李儒暗中结交了南匈奴人,并州军的吕布和他也有些默契,甚至就连刚翻过脸的长安朝廷,都在明面上承认了李儒凉州牧的地位。
张绣私下有过猜测。
李儒之所以留在关中,迟迟不肯带兵回凉州,明面上是防备长安朝廷和并州军毁约追击,暗地里,说不定是打算利用这险恶的局势为磨盘,将这支西凉军彻底掌握在手中。
张绣带着少量士兵绕过重重鹿角,到了营寨中央的大帐附近。还未等人通传,营地外面就隐约响起骚乱的动静。
张绣回头,看着那昏沉的夜色。
作为西凉军中最骁勇的年轻一代,他带兵发动过十几次成功的夜袭,也打退过更多的夜袭!
无数的敌人被他杀死在夜幕之下,让他名震北地!
今次……
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
张绣定了定神,向守卫大帐的士兵扬声说道,“留营司马张绣,有大事求见凉州牧。”
把守大帐的军侯连忙去通传。
不一会儿,就见中军帐中灯火亮起。
那守帐军侯前来回复,“州牧召司马相见。”
张绣下了马,将虎头金枪扔给亲兵,跟着守帐军侯向前大帐行去。
转身的时候,张绣似乎见附近的火光恍惚了下。
他也没在意,仍旧跟着那军侯向前。
与此同时,天上的弯月慢慢被乌云遮掩起来。
有风轻轻的刮动,送来一阵阵寒意。
要下雪了吗?
张绣抬头望天,若是如此的话,倒是便于防守。
谁料,就在张绣仰头的时候,一条冰冷的锁链猛地搭在张绣脖子上狠狠的向后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