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楼一阵喧闹,人性的恶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醉客心里满是怒火,若是无人阻止他,他誓要把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撕成碎末。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忽然一双手,搭在了那醉汉的肩头,是一位青衫客,身背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他淡淡道:“阁下何不息事宁人,放过这位乐女和这少年郎呢?”
李沉舟和那醉客一同望向这位见义勇为的客人,他年岁不大,戴着一顶破烂的斗笠,看不大清他的面庞,只是与这花柳之地格格不入,显然与自己一般,也是初到此地。
那醉客一把甩开那只胳膊,瞥了眼身后这人,只道他是害怕下雨得厉害,这晴朗无风的天气,带着斗笠还备把伞。
醉客正欲给这怕雨人点颜色瞧瞧,可他还没抡过来那把圆椅,青衫客已然用双指封住了他的几处血脉,令其动弹不得。
在座的宾客见一出好戏戛然而止,失落之情爬于面庞,但也有少许几位客人,是当真来此处听闻曲中意的,为这位少年侠士鼓了几掌以示肯定。
李沉舟却是还没酒醒,他还等待着那醉客圆凳招呼上来,自己好反手修理一顿他呢,他这几日遭遇了这些事情,心里也憋屈的很,正愁没地方泄愤。
直到李沉舟茫然着,又听见那深入心弦的乐曲,却是沉沉又入了梦去。
李沉舟又遇见了好些个故人,又回到了好些个故地,梦里人、梦里事,梦里花落知多少。
直到......
“客官,我们打烊了。”那小厮候在李沉舟身侧,拍打着他说道。
李沉舟大梦初醒,只道是头疼得厉害,对方才之事所记也不大清楚了,草草付了酒钱,走出了春花秋月楼。
“这浮华地界可真是贵啊!”李沉舟不禁感叹道。
夜色很沉静,李沉舟落寞地走在宽阔的大街上,他想找个人说说话,以往这酒醉的归途都有剃头周陪着他的,可如今物是人非,只落得他孤身一人。
玮玮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人的这股寂寥,她低声说道:“沉舟哥哥,玮玮还在你身边呢。”
李沉舟苦涩一笑,拂了拂干将剑,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望着身后逐渐暗去的楼阁,问道:“刚才那曲儿你觉得如何?”
干将剑散发出淡淡蓝光,玮玮道:“我是没听出个什么意境来,倒是我身边这位老友有几句感言。”
朋友?李沉舟歪着脑袋瞥了眼身后的干将剑,问道:“你身边除了我哪还有什么朋友?”
玮玮接着道:“刚刚你醉酒之际,我便是与这位老友在一起赏曲论调呢。”
李沉舟背脊一凉,莫非自己被什么邪魔鬼怪附体了?
玮玮感受到了李沉舟颤抖的身子,笑着解释道:“他也是附身于这干将之上。”
李沉舟听到这里却是更加害怕了,他知道干将剑上依附的都是代代冤魂,更何况他们每一个手上都沾着无数条人命,原来干将剑上不仅藏有天真可爱的玮玮,更有这些杀人如麻的魔头。
李沉舟虽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慌,但话语间还是颤悠悠的,他说道:“这位高人怎么说?”
只听得一声低沉的语气:“初闻不知曲中意,在听已是曲中人。”果真是一位老者。
李沉舟听得云里雾里的,自己才喝了几杯酒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听了好几个来回了?
李沉舟问道:“高人你是?咱们隔得远吗?”话说到半截,李沉舟才意识到语出的冒昧,也许这位年代久远的高人是自己爷爷辈的呢。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老夫姓楚,名晏文,是寄居在这干将剑上的第二位住客。”
李沉舟暗自盘算,他听别辞提起过,这干将成剑之时便是一位妇人以身殉剑,他的丈夫将一身怨念附着剑身之上,这才有了妖剑之实,那么此刻与自己交谈的这位老者起码也距离自己有几百年之远,可称的上是自己祖宗辈分的人了。
李沉舟知道这剑身上的人物各个了得,无不是屠虐一方的邪神恶鬼,眼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来,他还真有些害怕,但待他冷静下来,自己生命也不过百日之期,心中的恐慌也就减少了几分。
李沉舟道:“楚老,要不我们明日在去听听曲儿,饮饮酒?”
楚晏文冷哼一声,道:“我要你杀了她。”
李沉舟没听明白,杀了她,她是谁?那位抚箜篌的姑娘吗?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令年代如此久远的这位老者仍是记挂在心上。
玮玮也很是吃惊,她问道:“刚刚您不是还很喜欢那位姐姐的音律吗?怎么此刻就要杀了她呢?”
李沉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听那姑娘儿琴艺挺好的啊,人也漂亮,你跟她也没什么仇怨吧。”
话刚说完,只见干将剑蓝光大甚,强烈的抖动起来,似是那剑鞘都要被冲破一般。
“叫你做你就照做,不然我让你这小子的心上人神魂俱灭。”楚晏文恶狠狠地说道。
心上人,李沉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街道,这老头是指的玮玮吗?自己喜欢玮玮吗?李沉舟不禁反问起自己来。
那含羞的少女见李沉舟呆若木鸡,倒是先开了口:“沉舟哥哥是断然不会滥杀无辜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况且我也不是沉舟哥哥的什么心上人,你大可现在就赶我出去。”
楚晏文身居剑中数百年,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少年儿女的爱恨情长,他能看错?他听了玮玮这老羞成怒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