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是安宁祥和的归云居,此刻已经乱作一团。
西南方的院落里,似是发生了打斗,这在归云居是少有的情况。且临近的门中弟子并不是那霍乱之源的对手,惨叫连连。南先生闻声而至,却是看见归字谣也受伤倒在一旁,他只好任那闹事者逃脱而去。
吕九川皱着眉头屹立在窗口,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有想明白。他拦住一位慌乱的弟子询问情况,才得知是关押的犯人设计逃脱了,还重创了南夫人。
此番言论也被隔室的云昭乐听进心里,她推门而出拉着吕九川就要走,去追回那个闹事之人。
可吕九川却不以为然,他一把甩开云昭乐的胳膊,似乎是有些怒气,回了房。
云昭乐耸了耸肩,她很是尴尬地对着那个弟子摇了摇头。
剃头周携着李沉舟,探云而下,很快便甩掉了那几个杂兵小将。该庆幸的是剃头周这几日在归云居吃的好喝的好,李沉舟身子没有好转,剃头周倒是养好了。
他们二人跃进一个山涧,而在这山涧之下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在此恭候他们多时了。
李沉舟弹出窗户望着天空,说道:“咱们去哪儿,能躲开这片天。”
剃头周转过头来瞥了眼李沉舟,说道:“老头子自有办法,你别操这份闲心。”
李沉舟叹了口气,道:“现在就剩下你我了,鱼玄机她也......”
“那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你也别太伤心了。”
李沉舟不再吭声,似是睡着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换了水路,李沉舟睡得太沉,他对此毫不知情。
“咱们这是去哪里?”李沉舟立起身子发问道。
剃头周顶着一身蓑衣,独坐在船头,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他窜进船舱,撕开一壶酒封丢给李沉舟。
李沉舟饮了一大口,仍是不放弃地问道:“我们到底是去哪儿?”
“快到了,快到啦。”
舟行入腹,渐入两山之间,两山绵延百里不见尽头,山间绿树抽枝,嫩草渐新,好一派春意盎然之景。
“春天到了呢。”剃头周忽然一声感慨,但在李沉舟听来,却甚是悲凉。
“你打算怎么办。”李沉舟问道。
剃头周又开了一潭酒,仰天饮尽,说道:“是你打算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
剃头周继续道:“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天要我的命,我还不是苟且偷生了这么些年,后面路想必也是如此了吧。”说完他瞟了眼李沉舟。
只见李沉舟的脸庞上渐出怒色,他将酒壶砸向山壁,大声说道:“你不能这样,你要抗击他们,至少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剃头周转过头望着李沉舟,沉默片刻,说道:“这是你的路,不是我的路。”
李沉舟一愣,说道:“我?你在耍我玩吗?”
剃头周忽然一个疾步冲到李沉舟面前,将他按到在船板上,这一动作甚是激烈,船身摇晃险些翻了去。
“你疯了吗?”李沉舟大吼道。
剃头周却是深切的望着李沉舟的眼睛,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我的路是助你走上属于你的路。”
李沉舟傻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身躯根本无法修身炼体,更别提跟那些修为高深的人相斗了,归字谣、南先生都是他现在难以企及的存在。
剃头周看出了这少年的疑虑,他说道:“你想吗?只要你想,你就能。”
李沉舟当然想,他答应过剃头周要向前看,别低头的,他更是下定决心尽剃头周未尽之事,抗争的一生。
剃头周见李沉舟没有反应,失落的走回船头,这少年也就如自己一般是个窝囊废了吧,剃头周这么想着。
只见身后的少年忽然站起身子,严肃地长了口,道:“我想。”
剃头周摇头淡笑,自己没有看错人,玮玮也没有看错人,干将亦没有看错人。
“我们到了。”
李沉舟走到船头,眺望四周,只觉得眼前之景熟悉万分,原来正是寒潭上游的水域,他与玮玮在此的点点滴滴又涌入脑海。
小舟靠岸,他们步行向那处再熟悉不过的地下洞穴,数月过去本是光秃秃的岩石,竟然也生出一抹碧绿。倒是寒潭里的水却是一滴不剩,真如t剃头周所说,寒潭的灵气不久便会飘散殆尽。
李沉舟看到此景,自是心情好不到哪里去,没有寒潭帮他筑基,那他要怎么恢复往日的身躯。剃头周却很是不以为然,他挑了一块巨石,坐了上去,观摩墙壁上的壁画。
“李沉舟,我现在正是收你为徒,不以鬼谷,也不以九天,以我周霁收你为徒。”周霁郑重其事地说道。
李沉舟没有丝毫的犹豫,用力地跪了下去,掠起一阵灰尘。剃头周于他而言其实早就是恩重如山,传授修炼之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他二人始终是小打小闹般胡闹玩耍,总还是在峡口镇时的酒友一般。
至此,他们二人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一层关系。
既是拜了师,李沉舟便把心中疑虑问了出来:“对了,我不知道怎得,现在丹田空空如也,无论我如何聚气凝神都无法凝聚气劲。”
剃头周则要他褪去身上衣物,李沉舟如实照做,他背后那个奇怪的图案仍是清晰如初。
“你现在的身子是由尸骸碎骨凝聚而成,你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也不算是妖,我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获得的这具身体,但我清楚常规修炼之法已经不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