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空气稀薄,本应不该无缘由地燃起火来,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当李沉舟抬头望向那位军官时,在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上,少年这才寻得了答案。
“这......是那军官使的坏。”李沉舟望向鹤伯,绝望地说道。
鹤伯蹲下身子,探手摸了摸这铁链,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眉头紧锁。
原来这条铁索桥上被涂满了无色无味的燃火油,这也是为什么这桥这么滑的原因。
鹤伯用力摇动着铁牢,虽然腹腔里空无一物,但仍是大喊道:“你们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不会杀他们的,会让他们毫发无损地回去的。”说完跪倒了下来,无力地用头撞击着铁牢。
那军官低着头,面部表情隐于黑暗,他说道:“我也是奉命办事,这是上面的意思。”
火势越逼越紧,可活动范围逐步缩小,他二人的身子已经贴在了鹤伯的牢笼上,周遭温度更是急剧上升。
“枉我为索天司效命半生,到头来......到头来还是被他们......摆了一道,小姐......我对不起你啊。”鹤伯这短短一番话语,数次哽咽。
不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讥讽道:“你为我索天司效命?笑话,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吗?留你在此就是为了让她来这里做你的陪葬,归云居?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哈哈哈......”语罢是她低沉的狂笑。
鹤伯听到此人话语,脸色顿时化作土灰,而后恐惧的神色爬上他的眉目,他就连身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鹤伯似是极其害怕此人。
李沉舟眼看着火星已经快窜上自己的身子了,可眺望身下又是暗不见底的深渊,跌落下去肯定也是死。
“我们怎么办?”李沉舟大喊道。
南妄也是不知所措,她只是搂抱着李沉舟,将头埋在他的身背。
眼下没有人给李沉舟答案,再没有人能救他,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烧死?摔死?
火苗飞溅,沾在李沉舟的脸上、衣袖上,即便如此他仍是将身后的少女护得妥当,没有避开。
这感觉就如同三年前,毕方站立在自己面前一样,可这一次是他自己顶在了最前头。
李沉舟的皮肤被一丝丝剥开,鲜血跟火焰交杂在一起,愈发得旺盛。
他疼的咬牙切齿、裂肺撕心,他强忍着不叫出来,只是不想让身后的少女为自己担心。
他只得用力甩动胳膊,以发泄自己的痛苦。
忽然,他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件,正是自己身背上的沉剑,握着它竟然好受了些许。
李沉舟没有多想,他紧紧握着剑柄,用尽气力将沉剑抽了出来,这把在寒潭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的钝剑。
剑鞘与剑锋摩擦的声响,贯穿整个地牢。
那军官好奇地转过头,定睛一看,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十来根铁链连接而成的桥索,连同那悬挂在深渊上方的方形铁牢,都一并被斩碎。
他顺着剑光,向它消散处望去,只是一把锈钝的铁剑!怎么会有这么生猛的剑锋?
再看那持剑者,他已经在烈火中满身鲜血。
军官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去,他不忍看这三人连同碎裂的牢笼,落入深渊。
这下面是何处,有什么物件?军官也不知道,也许只有死人知道吧。
三人急速坠落,李沉舟没有多想,左臂却已将南妄搂入怀中,然后右臂将周身气劲凝聚在剑身,用力掷出,沉剑带着李沉舟微弱的气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先三人一步向那深渊刺去。
李沉舟闭目凝神,他想要调整下落的身子,自己好歹一个男子汉,怎么着也要护得南妄平安,如果这深渊有尽头的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破空在前的沉剑,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自己仿佛就是那把剑一般,他们意识想通。
他们保持着同样的下落速度,相对运动着。待得李沉舟调整好身子平衡,他才注意到,南妄竟仍是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原来他还能让别人这般信赖、依靠。
但李沉舟转念,内心又满是绝望,他望向身下的无尽黑暗,那领先自己一个身位的淡淡的微光,竟出奇地让他在这地狱里感到了一丝温暖。
沉剑就如同那盏路过寒山寺的暖黄色灯笼,李沉舟神志忽然有些涣散,他也许是累了。
这一遭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况且这里本就不大适合人生存。
“南妄,我......没力气了......”李沉舟一字一句地说道,搂抱着少女的胳膊也渐渐松了开去。
风声很大,南妄隐约听见李沉舟有气无力的低语,自己就要和这少年分开,她赶忙张开双臂环抱着李沉舟的腰身,如果要面对死亡,她也愿意与李沉舟一同前往。
可是当南妄将头扬起,看见李沉舟耷拉的脑袋,紧闭的双眼时,她再也克制不住,声嘶力竭地喊道:“沉舟......李沉舟!”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和尚,她只是觉得他呆若木鸡,觉得他无趣。
再见面是在禅房里,原来这人有与自己有相配的一枚玉佩,她来了兴趣。
后来她主动寻到他,索性与他一道踏上那所谓的寻剑旅程。
直到她做了长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竟然多受这小子的照顾,尽管他似乎自顾不暇。
梦醒来,他已经不见踪影,似是离开了他所熟悉的一切,她在归云居日夜为其祈祷,终于换来了重逢。
但这已经是三年后,这三年里,她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