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会客厅内,如一条纵深的直道,郑升刘备等人在其中同刘焉张鲁对视。
气氛凝固了那么一瞬,随着刘焉的逐渐回复过来,双方那焦灼暧昧的空气,也都平稳安定住。
刘焉依旧说不出话来,儿子不知所踪,给郑升刘备挟持了,等于说,他现在投鼠忌器。几乎就不能完全动真刀真枪,若是给刘备杀死,那恐怕他儿子刘璋也是必死无疑。
郑升就是算准了他这一点,他唯一的软肋,目前就是给自己抓握住,随时就能叫对方服软。
大不了,跟对面鱼死网破,双方都没有好果子吃。
刘焉也深知这点,一副怅然若失,沮丧窝火的样子。但他反而挤出来笑脸,对刘备道:“那这样啊,也成吧。犬子就暂时交由刘玄德君看管,也算是外出历练一番。他娇生惯养,也是得好生鞭笞了。”
刘焉是强忍愤怒,装作镇定,还是跟刘备谈笑风生。
而一旁的张鲁,脸上就是阴晴不定,无比难看。他自感受到忽视,平日里给众星捧月地吹捧着,一下子就有了落差。
他内心怨愤,对于刘备一行人,更加厌恶。
郑升一眼就察觉出来张鲁此人心胸狭隘,八成就是要捣鬼。
他干脆不给他恶人先发难的机会,率先提议道,打断刘焉刘备二人对话,插嘴一句:“既然我们都已经到齐,连张鲁仙师他也莅临。那不如就尽早开始祈雨,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刘备正愁跟刘焉也没什么好说的,周旋了好几句,就是被刘焉这东拉西扯,迂回了好几圈,拖延时间。这么干耗,对于刘备而言,自然不是好事。
他就想岔开话题,说回正事。但刘焉还是很精通话术,一直没给他主动提议的机会。他一开口,嘴唇一颤,刘焉似乎就察言观色,发觉了,立即大声说话,给刘备话到嘴边,憋了回去。
而正好,相持不下的此刻,郑升开口,打破了死局,给了他一点喜色。
但对面的刘焉却没什么好脸色了,他登时脸一黑,心一沉。
就是无比反感,对于郑升的干扰,十分气恼的模样。
这很正常,因为他想玩一招套话,给刘备话套出来,得知自己儿子所在,再动手不迟。
刘焉那坏水四溢的心里,就是冒出来一句话:“真是贱民,竟然敢打断我说话套出我子下落,待会就先斩了你!”
刘焉眼角一瞥,那种稍纵即逝的狠毒,望了眼,即刻就转脸过去,不再看郑升。
若是郑升不细心,自然不会察觉。不过他十分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刘焉的这点微小动作。
“也是一个狭隘狠毒的人,真是难成大事。”郑升心里讥诮道,他并不鄙夷狠毒,但却厌恶狭隘。
这种人,是干不成大事的。
哪怕刘备,即便他城府极深,略带伪善。但心胸,也是数一数二,没话说的。即便郑升再怎么逾矩,他也还是好好的,刘备只是稍微难受而已。
他是不可能生杀心的。
因此,刘备刘焉,高下立判。
说回场上,郑升面上笑笑,不予理会。
而刘焉则勉强撑住笑容,迎合道:“那就开始祈雨吧。也叫张鲁仙师显示一番神迹。”
刘焉说着,就撇过脸,看向张鲁,小得很不自然。
张鲁一见他脸色,与他对视。心里就一清二楚,该怎么做了。
他立即表示道:“好啊,那本道,就依你们这些凡人所求,给你们展示一下道术吧!此中玄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可能看明白的。”
说罢,他就朝后方,天光大亮,一片白澈的门口,叫唤道:“童子,还不快呈上本道的法器!”
外头,就马上有四名,矮小瘦弱的道童,一脸灰黄,眼神黯淡,手里捧着盖着青色布的木盘子,每人双手各捧一块。
从两侧墙壁外,现出来身子,然后步履缓慢地往内,慎重恭敬地走来。
大约走了一段路,进到内堂,走到张鲁面前。
郑升也就可以细看这四名道童。
他端详一番,就觉得四名道童,神情凄苦,面黄肌瘦,一副受尽欺凌,以及虐待的样。
道童身穿布衣道袍,四人道袍颜色不同。
一黄,一青,一赤,一白。
无比简朴,清净素雅。
反而带有几分仙气,唯独张鲁,一副鱼肉百姓,满脸横肉。野猪长相。
四名道童,头上各自扎两个冲天鬏,也就是那种常规打扮。
只是四人一起出来,集中站在一起,给人观感上,有点冲击。仿佛真的是五行八卦聚齐,阴阳日月交合。
郑升盯着上下审视两眼,基本是确定道童应该是张鲁给暴力手段,弄来的。
他没说什么,此事以后再讲。目光也就上挪到道童手捧的盘子上。
红木四方长盘子。
全部蒙着青色布,郑升倒是很好奇里头会有什么。
他正疑惑着,周围人也是目光凝聚,聚拢在上头。也全部神情困顿,面带殷切,跃跃欲试,一副想探脑袋过去,看里面盖着的物品的样。
张鲁一看刘备郑升方,都是狐疑新奇状,注意力全部给吸了过来。
他就是神采飞扬,无比灿烈。内心很是自得,嘴上也是大放厥词。
“凡人,果然就是凡人,现在见识到了一点皮毛,还没看见真人露相,就是一脸惊愕!哈哈!”
张鲁这种嘴,一副两瓣尖刀唇,非要割人耳朵,刺激人心。自然是无比欠揍地,再配上那嘚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