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宁静祥和,月光撒下,像是洋溢的银水,水波荡漾,便是涟漪片片。
郑升私人宅院,他在卧房内端坐,就是严肃地同张角一并坐在一张桌子上。
任由张角开口,展开攻心手段。
圆桌子上,郑升对面,张角也是沉默片刻,他就是面带笑容,但那沧桑,遍布刻痕的脸,以及眉目间流露的凶光,还是表明,他并不是一个友善的人。
至少,多年权力与野心的熏陶,万众膜拜,早就让他迷失了自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勤恳老实的农户。
他那不甘人下,以及贪得无厌,横征暴敛的个性,都是暴露无遗。
人性,本恶。
而今,贪婪自私的张角,当真是记得恩情,前来报恩。还是另有图谋,单纯就是为了利益而来。
郑升心里是无比现实的,他冷静异常,心里知根知底。
他内心分析道,客观地揣度:“张角贵为一方霸主,一教领袖,是不可能这样轻易放下身段。养尊处优的他,势必已经利欲熏心,此次前来,定是单纯为了利益。这样的一个宛如豺狼野兽的人,我绝不会与他相交。”
郑升如此想着。
对面,一直低垂头颅,像是一个有求于人的谦卑的,姿态放低的人的张角。
他却是酝酿许久,总算开口了。
一开口,从第一句话开始,第一个字开始,就并无半句真话。
就是叙旧,不断打感情牌。
张角道:“郑升兄弟,你与我也算是有过两次还算愉快的经历。几次三番解救我于水火之中。这种恩情,犹如再造,真是无以为报。只得将我的领土,让给你一半。”
张角一面说着旧情,一面就又许以高利,诱惑郑升。
但郑升就是略微一听,内心琢磨片刻,就觉察他的不对。
“所谓一半领土。那另一半还在你手中。那么我与你的地位孰高孰低?势必得是你高。那样一来,我岂不是给你卖命,为你做事。我的领土还是你的领土。你寸土未给,就将我牢牢绑在你的战车上了?”
郑升心里就是暗自腹诽,但他表面上,依旧和气,不说出来。不与他直接起冲突,避免惹出祸端。给张角气恼过后,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不好了。
于是,郑升只得缓兵,不断周旋,拖延时间。
绥靖策略,一旦实施,就是漫长的拉锯战。
比拼的是双方的耐心。
张角不断地来软的,再来点硬的,软硬兼施,双管齐下,就是想威逼利诱,让郑升与他合作。
磨了半天,但郑升始终不领情,就是各种托词。
倒不是郑升不喜欢财宝,不贪图富贵。
而是张角他说话时,一提起钱财土地,人的眼睛就绿了,发出幽光,无比歹毒。
给人厌恶的感觉。
仿佛一只鹰在同兔子说,我给你草吃,你过来就行,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样,简直就是随时随地,会吞了你,剥了你的皮。估计,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张角,给人的感觉就是与虎谋皮。
郑升心里便是思忖:“若是我答应下来,你许诺的所谓高官厚禄,一旦我帮你完成事业,你会给我吗?怕是不会。像你这般的,出身底层,内心歹毒,忘恩负义的,我是见识过的,是绝不会跟你谋事的。”
郑升是打心底里反感张角,对方的心已经黑了,不是善类。
张角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觉得喉咙都嘶哑了,但见郑升一直默默聆听,笑而不语。
虽然郑升面色恭敬,无比从容,又宽厚,显得温和有礼。
但张角终究还是察觉出来一丝异样。
他忽然就提到了一些事,似乎在试探郑升,他已经起了疑心,开始猜忌。
他便是道:“郑升兄弟,我想人总会老的。我与你上次一见,还是我半路被土匪劫财时,你与另外几日出现,救了我兄弟三人。如今,十年过去。你似乎却并不显老,还是那般年轻英气。”
张角说这话时,嘴角带着一抹阴险的笑,一面说,一面手往后挪。
两只眼睛像是毒蛇,喷出来毒液一般,盯着郑升不断打量。那目光和冰锥子在身上攒动般,给郑升看得无比的冷,且毛骨悚然。
他心下顿觉不妙,恍然道:“张角这厮,是要拷问我,找我露出的马脚了。准备直接来硬的。”
郑升就立即换了个神色,忽然轻松快意地一笑,旋即开口,安抚人心,叫对面放下动武。
张角一见,郑升终于有了动作,不像一个僵硬的木头人那般,刻意地维持笑颜。
他以为郑升给说动了,就立刻放下了即将暴动的念头,又心平气和,情绪稳定,跟郑升谈笑风生。
他就是再度跑出橄榄枝,算是殷切地恳求道,要招募郑升。
“郑升兄弟,我知道你有很大的能耐,可能的确是仙人弟子。但就算你是仙人弟子,也得吃饭,也得行走世间。也需要钱吧?”
张角以为郑升是仙人传人,所以不理会人间事,不愿意加入他的阵营,辅佐于他。
实际上,郑升仅仅是了解张角的阴毒性格,以及他的悲惨下场。而不愿与这个低劣,下作的人混在一起。
但张角一片茫然。
他依旧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他道,语气恳切,表露自己的诚意。
“我本是太平道的教主,黄巾军的领袖。手下不说百万,十万军士是有的。但是我却孤身一人,亲自上门拜访于你。这般态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