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一条线上高手,当然能看出来卡琳的意图在哪里,她握住枪尾的手依然稳当当的,这柄长枪在她手里,几乎就像是没有重量般。
“记住,这是寒霜枪决的最后一招,讲究的就是心境如水。”
杜武斜靠在病床之上,一脸的倦容,花白的长胡子已经垂到胸前,整个人整整枯瘦了一大圈。
哪有一点点狐族枪术宗师的派头,看那如枯枝般的手臂,还有满脸的皱纹,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将这位老人吹到。
不过杜武的双眼却非常清澈,瞳孔中没有一丝浑浊之色,眼神也异常轻灵,哪里像是一名想将就木的老人,倒是像一位少年人。
此时正用那双干枯之极手指,给杜鸦演练这一式枪决的真意,明明只是手指,可是一动一静之间。
杜鸦仿佛看到了两个使枪的高手,在凶狠的相互搏杀,只是用手指就能达到这种枪术,可见杜武对于枪法的理解到了什么地步。
“这一枪是我毕生所学的精华,也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感悟所得。”
看到杜鸦被他手指演练的招式,深深的吸引住,杜武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招我并没有记录在当本枪术秘籍上,所以也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
听到这句话,杜鸦猛然抬起头,眼神中流出强烈的杀意。
杜武却微笑起来。
“武技这一道变化万千,枪术更是如此,我练了一辈子枪法,到了这个时刻,面对浩如烟海的枪术技法,依然感觉自己是个孩子。”
他用手拍了拍杜鸦的肩膀,继续说道:“卡琳拿走了那本秘籍,对她火炎枪的修炼是有益处,但这种益处会深深限制她的发展,她一辈子对于枪术的理解,和武技都会被死死锁在那本书里。”
”而你不一样,你的实力不在你的天赋和资质,而是在你的赤字之心,记住这个招式,但是也要忘记这个招式,枪术不是我杜武一个人的枪术。”
杜武此时缓缓闭上眼睛,似乎说话有些疲累了。
“枪术应该你杜鸦的枪术,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自己的心中的枪,才能到达大成境界,从现在起,你要彻底忘记杜武的存在。”
说道最后一句,杜武的声音日趋微弱,似乎都已经听不见了。
杜鸦刚开始以为是师父累了,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说那么多话,可听到后面立刻觉得不对。
她此时已经是虚空境初级,对于元力感应早就不是一般武者可以比拟。当杜武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刚刚还似有若无的元力,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咔嚓一声脆响,窗外的树枝慢慢断裂,还带着绿叶的枝杈,一下子失去了力量的支持,从高处慢慢的坠落下来。
窗外的阳光挥洒下来,映照在杜武安详的脸上,一丝笑容出现在他嘴角,就如同杜鸦第一次他一样,亲切和蔼。
这些重新变为水珠的元素,慢慢汇聚成一个水元素原有的模样,就是卢卡斯一开始操控双眼蓝色的壮汉。
此时这位壮汉看见钠丁躺在地上,立刻恭敬的半跪下来,头也低低的垂了下来,似乎已经将钠丁视为自己的新主人。
一阵淡笑声自钠丁身上传来,然后他睁开了眼睛,这才狼狈的站起来。此时钠丁嘴角还溢着鲜血,皮肤也因为之前烫伤还大片泛着红色。
只是他此刻的表情却是一点痛苦的意思都没有,那双淡黄色竖瞳中遮掩不住得意。
“真是谢谢你,卢卡斯。“钠丁深深鞠了一躬,他用生出手指,之前身边那些水元素像是孩子一样,围绕在他手指之上。
“感谢你的禁锢之术,本来我还没有把握,现在却不一样了。”
钠丁手指一伸,此时此刻,还在魔物群中大肆杀戮的火元素,突然停顿住了,接着浑身火光黯淡熄灭,瞬息间消失无踪。
卢卡斯没有说话,因为他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是部族中最为资深的大萨满。不用钠丁解释,就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不禁看了一眼还在自己怀里,依旧昏睡不醒的儿子,暗自叹息了一声。
卢卡斯此刻明白,钠丁这次抓住孩子来要挟他,并且将两人的战场定在这片无人沼泽,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当时战争时期,卢卡斯所在部族被联邦的蝎子军团突袭,这个军团是整个联邦机甲覆盖率最高的,出手也是最无情的。
在这些军人的眼中,妖兽根本就是一群长着动物特征的怪物,只要攻下一处,无尽的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
当然,最关键的就是,卢卡斯在战场上的表现太过优异,既然不能正面解决掉这个麻烦,那就攻心为上好了。
所以卢卡斯的家族,立刻就成了蝎子军团洗礼的重点目标。当他带着部队返回的时候,所有部族的帐篷安静如死寂,没有孩子的嬉闹声,没有女人们说话声,真个部族就连豢养的魔兽都被屠戮一空。
这也是卢卡斯一辈子的遗憾,在经过了多年痛苦和时间的洗礼后,他才开始逐渐接受自己的新的人生。
而儿子米勒的出生,才是他让那段痛苦的回忆有一丝温情。也正因为如此,卢卡斯在米勒身上灌注了太多的感情,有自己的,也有当年是逝去的妻子。
所以从小他就将自己萨满之血留给了儿子,这是萨满的终极传承,一旦遗传给下一代,自己的元力和境界都会退步。
这种手法都是在一些老萨满将死之际,用来传扬子孙后代。像是卢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