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竹简上赫然现出几个大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几个字让他深深一怔,犹如当头一棒,一下子将他深埋在心的仇恨喷发而出,十几年了,项氏家族在那场灭楚之战中都成了一堆残缺的尸体,只剩下遍身是血的叔叔,带着他和年幼的项庄东躲西藏,看着这几个字。
他的手有点颤抖,突然像猛虎般狂叫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那声音就像就是决堤的洪水振耳发奎,又像是爆炸的惊雷,炸得整个大殿似乎都摇晃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道石门已经阖上,丝丝密扣,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项庄本能的将目光投向灵儿,灵儿也看向他,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有了默契,灵儿对他婉媚而坚定的笑了笑,让他更加有了前行的勇气。
项羽也不看她们,径直向漆黑的大殿中走去,项庄拉起灵儿,跟在他的身后,木偶人似乎能察觉到他们的行动,抢先一步,挡在了三人前面,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将手指向一旁,示意他们避开正殿,向侧面的一扇侧门而去。
项羽正要移步,木偶人已将侧门打开。门轴发出一声涩响,仿佛很久没有开启过。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完全由巨大的石块垒成,散发出一股霉烂的气息。项羽刚踏入其中,一片呛人的尘土飞扬而起,他一面挥袖,将尘土拂开,一面点起灯笼,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条通道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铁器,铜器,泥土,还有无数兵器:刀,枪,剑,戟,斧,钺,戈,镰,鞭,鈀,简,弓,弩,叉,矛,件件俱备,项羽心中既惊又喜,心里感叹墨家真是一个藏宝库。
再往前走,只见各式各样的木偶人矗立两边,有圆形,方形,连环,凌锥,直条,大的足有数人高,小的仅如蚕豆,真是千形万态,不一而足,仿佛是一座巨大的仓库。
项庄牵着灵儿缓缓跟在后面,四周的器物也在不断变化,有的是几个叠在一起的巨大柜子;有的是一轮残缺了半截的风车;有的是两把奇形怪状的椅子,被倒扣在一处;还有的竟是一头硕大的木虎,花纹斑驳,爪齿飞扬,似乎随时都会从尘埃中苏醒过来,发出一声震天裂地的长啸!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大门,推开大门,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个数百丈的大坑,由战车,骑兵为主,一千多个铜人组成的混合战队浩浩荡荡的呈现眼前;放眼望去,只见一排排青铜制的将士,个个免盔束发,挽弓垮箭,威风凛凛;兵阵阵法严谨,等级森严,战袍铜人,跪射铜人,甲士铜人,栩栩如生,形态各异,无一雷同;每一个都像极了秦军将士,他们的眼睛都注视着前方,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铜人阵的尽头是一张黑色的帷幕。突然,这帷幕动了。
幕布向上徐徐卷起,伴随着一声嘹亮之极的声响:“欢迎来到墨家山庄。”
这声音嘹亮,雄壮,毫无语调变化,项羽三人一怔,抬头向帷幕后望去。幕后是一段高高的白玉石阶,玉阶的尽头是一张象牙王座。山庄的主人,一个穿着蓝衣的老者正端坐在上面王座上面,一双眼睛闪出犀利的目光。
灵儿定睛一看,那蓝衣老者的身形瘦长,和带她们到山洞的老人一模一样。灵儿惊喜的叫道:“老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灵儿,没有搭话。他的面前摆放了两面巨大的皮鼓,一黑一白,每一面都足有合抱粗,静静的矗立在玉阶顶端。老者就静静的坐在这堆鼓中,双手轻轻摊开,分别放在面前的两面巨鼓上。
项羽怔怔的望着老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突然颤声道:“你…你便是墨家巨子荆轲前辈?”
那老者微微一震道:”你竟然知道我还活着,还猜出老夫就是巨子。”赞许的看了看项羽。
项羽和项庄恭敬的跪在老者面前,深深的拜了三拜:“前辈的故事如雷贯耳,晚辈钦佩之极。”
“老夫惭愧,没有刺杀成功,愧对太子丹,愧对天下人!”他的嗓音变得低沉,神情萧索,似含无限遗憾。
“前辈这一击虽然没有成功,却给了天下人莫大的震动,暴秦无道,群雄必将逐之。”项羽气势坚定的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项燕将军之后,不过,老夫要试试你们有没有那个本领!”他的手指向空中轻轻一挥,蓝色的袖袍过处,几声嘶哑的微响隔空透下。
突然一道夺目的寒光在脚下爆射,唰的一声轻响,一扇巨大的钢轮从三人中间破地而出!
寒光射目,瞬息之间,三人已被强行分开!万千的铜人活了过来,刹那之间大厅上冲满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振荡冲击声,马啼声,三人犹如立在暴风雨的大海中,几乎站立不稳,更不要说彼此靠近。
项羽脸色一变,冲天而起,转动手中铁剑,对那来势汹汹的铜人将士猛劈过去,那些铜人一批又一批的倒了下去;另外的铜人又咆哮而来,瞬间组合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在中间。
灵儿娇哧一声发出灵力,打出一片片银色的光芒,它们就如银色的蝴蝶,反射出妖艳的光芒,一片片刺到那些铜人身上,那些铜人却越来越多,在四周筑起厚厚的铜墙。
灵儿发出一声尖叫!身子一震,她从铜人中纵身而起,一缕锐风从她背后袭来。这锐风来的好快,一闪之间,就到了她的脑后!
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