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相传世间曾有三族鼎足而立,人族自不必说,只是据传人族也曾繁盛辉煌,并非如今日这般羸弱,文治武功,通天彻地,几可与羽族比肩而立。
而这天羽一族却又高高在上,虽然平素隐形匿迹,少有人见,但二十多年前一场蜂孽大战,澄昭请得天羽现身,结为同盟,从而勠力同心,联手将蜂孽铲除,自那以后,羽族却也是人尽皆知了。
但若是论起妖族,却是神秘万分,更是几乎无人得窥本来面目,只因妖族尽皆畏光,多于人迹罕至的山野湖泽之间潜伏隐藏,不敢现身于光天化日之下,反而昼伏夜出,即便偶尔有人遇见,却也多半就此丢了性命,抑或被附上身去,化为妖族一员,从此杳无音信。
正因如此,世间虽有不少妖族故事暗自流传,但多半是些道听途说又以讹传讹的蛊惑之言罢了,真正知道妖族底细之人却是少之又少,便如车安候本人,也只是在父王临终之前,才与王弟一道被叫到榻前,告知一些关于妖族的传说,以为兼听博闻之用。
据老王所言,上千年前,妖族曾是人羽二族共同死敌,其首领自称冥尊,现身之处,多有紫雾缭绕,却是面目身形不见。
冥尊面目混沌,无形无影,却素有变化之能,可伸可缩,可大可小,更可幻化为万物生灵,以妖魄附身人兽,使之成为任由冥尊摆布的行尸走肉,或去为恶,或有诡谋,或与本族反目,以至兵戈相向,自相残杀。
若将天羽一族视作光明一脉,妖族便是阴邪使者,两族势不两立,曾经恶斗一场,夹在中间的人族却也深受其害。
彼时,妖族得益于冥尊法力荫蔽,并不如今日这般畏光怕亮,胆小隐匿,反而赫赫煌煌,四处横冲直撞,更曾纠结起一支妖族大军肆虐于世,誓要铲除人羽二族,从而独霸脚下这方沃土大地。
人族傲然自大,曾与妖族大军单独相抗,不料乍一交手,人族大军便即一触即溃,战局立呈肆意杀戮之态。
好在,危急时刻,同样遭受妖族威胁的羽族与人族结为同盟,共同抵御妖族大军侵略!
那场旷古绝今的惨烈一战之后,人羽联军最终获胜,妖族大军土崩瓦解,几乎全然覆灭,但人羽二族受创同样惨重至极,以至无力继续绞杀妖种残余,于是羽族五旗共同施展法力,将妖族残余禁锢于一处隐秘之地,从此不得解封。与此同时,冥尊元神也被羽族收摄起来,从此不见于世间。
但这场大战太过磅礴激荡,以至动摇了大地根脉,不久之后,隆隆地响四处传来,熔火随之涌出,肆意奔流八方,将世间生灵扫荡一空,无数人兽草木就此葬身火海之中,许多种族就此灰飞烟灭,不复生存。
与此同时,滚滚升腾的浓烈烟雾渐渐笼罩了天空,从此日月不见,幸存生灵随之又陷酷寒冰雪劫难之中,已然遭受重创的人族再遇灭顶之灾,繁华骤落,强盛不再,曾经的荣光骄傲也随城池覆没而尽皆湮灭于尘埃之中,从此在莽荒冰原之中夹缝求生,躅躅独行数百年,以至昔日荣光再难忆起,便是自己从何而来,也已忘了个精光!
同样受创惨重的羽族却不知为何,竟将这次劫难尽皆迁怒于人族,大战刚熄便愤然撕毁人羽盟约,更在人族痛苦挣扎之时作壁上观,不闻不问,直到蜂孽大战之时,才又重新现身出来,结成第二次人羽之盟。
这番骇人听闻故事,最初出自迢宁,也便是迢安远祖之口。
迢宁早年游历圣域之时,曾因躲避雪崩误入一条山涧之中。绝境求生,迢宁早已顾不得许多,于是沿着山涧一路踯躅而行,最终深入一座看似废弃城池的所在,并最终在一条尚自完好的地下甬道之中看到一串奇怪的图画。
岩画连绵,虽多匪夷所思,却是栩栩如生,似乎正在讲述一个故事。迢宁只想尽快脱身出来,初时无意细瞧,但迢宁遍寻出路无果,来时山涧又被冰雪全然封住,迢宁竟似跌入了一个死域绝境!
好在城内多有蛇鼠根果,一时倒也不至饿死,但出路全无,归国无望,迢坚不由心灰意冷。百无聊赖之际,迢宁索性观看起那些岩画来,这一看不打紧,却让迢宁心惊胆战,就此沉迷其中。
这些图画尽皆绘于石壁之上,连绵成串,几如画卷一般,其中虽有文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难解,迢宁只得专注画面景象之中。
这一看,便足足看了十几日,迢宁方才勉强读懂个大概,待到后面再见一副地图画线样式的画面之时,迢宁索性按图索骥,果真便从山峦背面的一个冰雪缝隙之中走了出来,并最终重返迢瀚故国。
但那些在废城中见过的画面景象却从此扎根迢宁心中,不时在心中盘旋浮现,徒添噩梦无数……
“竟还有这等典故!”迢远听得心惊肉跳,似是不敢相信,但此话出自自家伯父之口,又不由得迢远不信。
“此非典故,反而是我迢瀚先祖亲历亲见之事,想来并非空穴来风。”车安候言及至此,已然满面惆怅,不由长叹一声,“数百年来,妖族虽已少见于世,却是仍旧不休不死,或以兽身于山林湖泽间潜行暗藏,或化人形在市肆城邑中厮混行走,倘有机缘,妖族也许便会死灰复燃,再度为害人间!”
迢远听到此处,已然被震得回不过神来,口中更是魑魅魍魉念个不停,似是玩味,又似被吓得傻了。
迢安此时却是无暇理会侄儿念想,只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