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非那些足可以一敌十的霏氏巨罴能来,可惜……”
但见澄曦愁眉紧锁,霜柏忽而说道,只是刚说半句,便已停下,神色之中多有踌躇之意。
“可惜甚么?此时已是山穷水尽境地,但有一线希望,大王不妨明言!”东牧元耆索性相问一句。
“唉……”霜柏长叹一声,“霜林自古三族鼎力,霜霖二氏自不必说,常年杂居雪岭南北,最是常见,可这霏氏一脉嘛,却是大大不同!”
“有何不同?莫非他们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蛮野生番不成?”尕二听见,忽然插了一句进来。
“果然便是如此了!”谁知,霜柏竟而拍手呼道:“这霏氏自古僻居极北之地,夏秋两季躲在针叶密林中采集果实,猎捕兽物,几与霜霖二氏无异,可这冬春酷寒之时,霏氏不思迁徙向南,反而折行东北海滨,堆雪为墙,切冰筑屋,每日乘坐雪耙去往海中浮冰之上猎捕庞大海兽,便是鲸鲨也不放过,一旦捉到,便即当场剖杀,生啖兽物心肝,饱饮滚热鲜血,再将生肉切割成大块,运回冰屋之中,与妻儿兄弟共享!”
“还有这等豪迈生活之法,真若如此,外出猎捕,夜来吃肉,再有几坛好酒,岂不快活赛过神仙!”伯牙忽然目色迷离,放射羡慕之光。
“哈哈哈!你想得倒美!”霜柏笑完,接着说道:“且不说极北之地雪暴频仍,严寒刺骨,绝非常人所能忍耐,便是那些海中兽物,也是个个身躯庞大,性情又极凶猛,霏氏能够以此为生,除去通晓猎物习性之外,大多都要归功于座下豢养的一类兽物帮手了!”
“怎样的兽物帮手?”伯牙兴致更盛,急急问道。
“钩掌巨罴!”霜柏一字一顿,将一个兽名吐出,继续说道:“此等巨罴想来诸位从未见过,若论体量,许是及不得莽氏铲齿巨玛与牯氏独犄毛犀,可论杀戮之能,却是远在这二类兽物之上,只因那巨罴天生四只蒲扇大小的弯钩巨掌……”
说到此处,霜柏忽然停下,转而两臂唤起身前,比划起来,众人见了无不骇然,只因若是脚掌这般大小,其体型何等庞大,已然可想而知了!
“其实,又何止钩掌,便是那个脑袋,还有那个血盆似的大口……”言及此处,霜柏忽而两臂齐伸,做出一个开合的姿势,直引来啧啧连声,“此等巨兽平日便是霏氏捕猎助手,寻踪觅迹,围捕猎杀,几乎全靠巨罴一力承担,唯有对猎物一击致命之时,霏氏猎人方才高举三尖两刃矛一句插入猎物心脏之中!”
见众人已然听得入神,霜柏索性继续说道:“若是有战之时,钩掌巨罴便化身战兽,诸位请想,若有数百头小山大小的钩掌巨罴咚咚踏雪而来,巨罴身上更有一队战士踞坐,远可利箭射取,近有长毛插落,又加钩掌巨口,这等恶魔般的架势,又有谁人能够抵敌?”
“既是如此,为何不派人前去招来?”澄曦忽然目露精光,急急问道!
经此一问,霜柏脸上那抹兴奋之色顿时敛去不见:“谈何容易!那处地面极为难寻,便是霜柏也不曾亲自去过,平常年份,或是三年或是五年,才有霏氏族领派人送来一些豹油鲸肉罢了!”
说完,霜柏似是想起了甚么,于是立时伸手入怀,摸出一张干透的兽皮,猛地一抖,接着双手一拉,兽皮立时展开眼前,竟是一张地图。
地图虽已陈旧泛黄,更有许多斑驳污点渗入其中,却是丝缕分明,道路纵横,山川河流皆有标识,高低长短,隘口小径,便是有冰无冰,何时覆雪,都有小字一一注释,此时看去,却是一张不可多得的珍迹古图,想来已然流传数代,直至霜柏手中。
“且不说此去往北,尽是冰隙裂壑,常人难以到达,便是侥幸到达,却也难寻霏氏踪迹,只因霏氏素来随罴迁徙,巨罴又随海兽游动奔波东西,因此想要找到霏氏一族,便如大海捞针一般,说不定,还不等找到,披雪崖已被尸孽夷为平地了!”
霜柏此言虽显沉重,却非危言耸听,只因此时披雪崖东南两面城墙已然焦黑一片,松脂火焰焚烧之下,虽能暂时阻挡尸孽攻来,却也已将城墙基石烤得酥脆不堪,漫说那些尸蚴弹弓仍自屹立城外雪台不倒,此时没有了松脂火幕掩护,便是单凭那些尸孽,只需反复冲撞围攻,很快便能攻入进来!
念及此处,澄曦转身看向东南,只见那两面城墙已然松脂燃尽,火苗渐熄,只余滚滚浓烟兀自蒸腾,也许过不了多久,攻城尸孽便会再次席卷而来!
即便已然接近绝望,澄曦却仍旧高举手臂,对着身后众人用力招了一招,随即第一个踏着遍地残尸,向着那面城墙走去!
果不其然,随着城墙火幕再次熄灭,退后躲避的尸孽大军再次簇拥上来!
眼见数十条故技重施,仍是突出阵列,向着雪堆顶部爬去,似要再次充当尸孽弹弓,将尸孽一个个射上城头。
已然知晓厉害的霜柏见此,粗口咒骂不禁连连爆出,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命令守城战士在尸孽落下最为密集之处列成阵势,但见尸孽落地,立时涌上杀戮!
同时,将仅剩不多的二十余桶松脂尽量均匀分列城头各处,但见情势不妙,立时再度铺洒城墙,燃起火幕。
除此之外,霜柏已然再无良法!
澄曦却是不然,静听霜桦将方才一战情形细细分说一遍之后,澄曦便已明白,若要破除尸孽攻势,紧要之处,便在清楚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