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披雪崖东南两面城墙各有一里长短,三人纵然神力超群,却又难以全部管顾,加之这些飞蚴聪明异常,但见城头四点存有狙杀之力,于是索性远远避开,反倒在神兵无法够到之处大开杀戒。
四人连连移动方位,飞蚴却也随之避逃,一时之间,澄曦与阿莎竟是再无战果!
数十只连番扫荡之下,投掷梭镖的战士已然损伤大半,再难遏制双身尸孽涌上之势!
城头再度陷入白热战局一刻,澄曦却是仍旧清醒,待到想起铸金北谷,伯牙仲黧兄弟曾用金液熔烧尸蚴一幕之时,澄曦顿时有了主意!
澄曦随即一面举刀砍杀,一面沿着城墙疾步狂奔,口中更是不住将八字从口中重复吼出:“松脂浇墙,举火焚蚴!”
排布城下充作后备之力的战士听见,立时分出百十人,径直冲向城中库房,将贮存其中的一桶桶松脂蜜蜡全然搬出,陆续送上城墙,向着两面传递开来,对着爬满尸蚴肉梯的城墙尽数浇淋而下!
一待松脂蜜蜡遍布城墙上下,立时便有战士伸出火把,将松脂蜜蜡点燃!
熊熊烈火随即四处腾起,遍布外墙各处,甚而有一些流淌道城下山丘石面上,一样的见风狂烧,烈焰熔熔,趴卧其上的百足尸蚴瞬间陷入汪洋火海之中,滋滋白烟之中,炙肉烧腊的气息扑鼻而来,传入众人鼻孔中,立时喷嚏四起,眼泪狂流!
只是可怜了那些百足尸蚴,初时还能强忍不动,一待烧穿了外层硬皮,立时便如跳上烫鏊的蛆虫一般,忽然扭曲,蜷缩,蹦起,乃至弹落回山脚之下,落入尸孽阵中,先是砸死砸伤一片,接着剧烈挣扎之中,将无数尸孽邪恶之躯碾为一滩滩恶心的肉泥!
转眼之间,东南两面城墙全然火起,应着烈烈北风向上拔蹿,向上疯长,便如一面数十丈高的火墙焰幕,飘荡在霜林雪国,为无力的太阳陡增一丝光彩!
方才还是嚣张跋扈,予取予求的飞蚴,许是已然感受到这面火墙的炽热威力,此时早已高高升上天空,盘旋一阵之后,再度隐没在阴云之后!
数十道尸蚴肉梯尽数毁断,攻上城头的双身尸孽顿时方寸大乱,霜霖二氏族兵战士围攻之下,终于全然死绝,再无一只喘气!
这时,城外尸孽阵中忽有一声怪叫传来,紧贴山脚的尸孽大阵忽而一起转身,接着踏踏脚步之声隆隆响起,尸孽竟而撤退了!
欢呼声随即自城头各处响起,战袍沥血的将士纷纷雀跃而起,便连伤重倒地的许多战士也努力拄起手边兵器,或由同伴搀扶着,勉力站起!
眼见仍有不少战士一时兴奋,不住往燃烧的城墙上倾倒松脂,澄曦立时大声喝止,反倒让战士将松脂全然盖好收起,绝不浪费一滴,只因澄曦明白,这一战才是刚刚开始!
这时,忽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沿着内城阶梯快步攀上,一待站上城头,便即一臂高举过头,大声喊道:“尸孽战败撤退,正是追击之时,机不可失,且与我同来!”
那人正是那位自称帝裔的澄玺!
此时的澄玺正满面兴奋洋溢,身上袍甲却是滴血未染,看似方才激战之时,这位自称帝裔的公子并未参与。
可那澄玺却是不以为然,一待说完,立时手臂连连挥舞,煽动一阵之后,作势便要冲出城去。
霜霖战士均是热血儿郎,但闻澄玺这般想法,立时蠢蠢欲动,便连霜凝也被哄出火来,立时抄起狼牙钉棒,朝着阶梯快步冲去,口中更是高声呼喊打开城门,追击残敌!
可还不等走下阶梯,澄曦便已大喊一声:“全都站住,不许追击!”
“为何不能追击?”霜凝闻声止步,却是不解问道。
澄曦望一眼面含幽怨的澄玺,再而转向跃跃欲试的霜凝,说道:“且问公子,若是你等追上尸孽,果真便能抵得过吗?”
霜凝闻言一怔,犹豫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再问公子,即便公子神勇,就此杀出一条血路,可那曲风道易守难攻,公子果真便有把握杀将过去?”澄曦又加一句。
霜凝只得再度摇头,一脸茫然的望向澄曦。
澄曦见了,心中不忍,转而柔声说道:“公子勇烈,我等都已见着,可方才尸孽大军何等阵型严整,数目庞大,公子可也见了,方才若非侥幸火攻小胜,尸孽大军却是受损不大,此番退却不免有诈,若是暗自设伏,公子岂不是自投罗网?”
霜凝默不作声,却是侧耳倾听,待到澄曦一番分解说完,便已彻底醒悟过来,不由得对着澄曦重重点一点头,随即又转过头,恨恨瞪了澄玺一眼!
澄玺本欲趁机抖一抖威风,重新竖立点威信,谁知澄曦三言两语,已将自己那点伎俩揭得皮开骨露,再见霜凝与城头战士看向自己的不屑眼神,澄玺立时知趣,竟而灰溜溜得重新下城而去。
“公子国人智勇国人,霜柏已然倾心折服!”霜柏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此时正躬身到地,极为谦恭,大礼拜道“方才若非公子想到火攻妙极,想来披雪崖已被攻破,如此说来,城中一众将士性命无一不是得自公子之手,且容霜柏一拜!”
此言一出,霜桦霜凝,连同城头上的霜霖二氏族兵战士全然躬身下拜,这番场面直让澄曦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一声轻咳传来,澄曦方才猛醒过来,立时趋步上前,同样躬身一礼,同时将霜柏搀起,口中更是说道:“大王言重至此,澄曦愧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