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军事历史>荡孽>二八、车阵

也不知怎的,眼下这阵势却是迥异往常。

百番兵兽云集此处看似已非一时半刻,直至此时,却是围而不攻,反而用三重鹿砦将吊桥外的通道尽皆封锁,更有数百弓手据住城门左右,从而将穷荒军兵尽数锁控城中,使其难以出城铺摆军阵兵力。

这一招数若为困城待降之用,倒也恰当无比,却于攻城陷地毫无裨益,只因百番大军每每出兵,素无粮秣后援,最多赶上一群牛羊随行取食,若是不能速战速决,从而掠食补给,便只有早早退兵的份儿。

正因如此这般战略虽然看似声势雄壮,却实为自取灭亡之举!

再往后看,一方绘有獠牙兽头与殷红血渍的灰黄战旗,此时正无精打采的斜插在地,几十具破门冲车装腔作势的阵前一摆便静立不动,攻城云梯更是远远列成一排摆在地上,十来部投石机也只是偶尔向城头抛出几个碎石砾片,与其说是攻城,倒不如说是前来解闷。

至于那些骑跨着碧瞳鬣狼的百番兵士,虽然张牙舞爪、呼天喊地,极尽鼓噪喧哗之能事,却又绝不过河攻城,只是远远立于城头箭矢所及范围之外,左右绕行,往来奔突,竟不往里多冲一步。

“若要这般攻城之法,岂不要打上个三年五载?莫非城内粮草行将断绝?”

尾随伯父前出观望的迢远虽无战场历练,却已看出蹊跷,不由话从口出。

迢安身为迢瀚车安候,经历过的大小阵仗早已不下百场,又岂能看不出眼前这场攻城之战的古怪。更令迢安不解的是既然百番前来攻城,为何不见那些穴地巨獭?

这种巨兽自来便有一獭顶百兽的说法,体大如同小丘,若是站立而起,双手便可攀住城头箭垛,更兼巨爪极擅掘地毁墙,可是一等一的攻城利器。

上次百番作乱时,便是借助这一巨兽轻易攻破荡昧城与浣心屯,从而引导碧瞳鬣齿兽长驱直入,致使解千难战死殉国!

迢安纵然心中起疑,但羁縻城此时尚在围困之中,而迢瀚商队此来更是为了解围,穴地巨獭不在,倒也让迢瀚战车少了不少风险。

不动声色的观望片刻之后,车安候还是将手中双钩长枪照着空中猛然一举,传令备战!

隐身山丘后面的迢瀚商队见此,索性不再隐藏,前趋而出,摆开阵势。

迢安手中长枪再举之时,一支穿云响箭就此从头车上腾空而起,拉着长鸣从头车向后飞来,恰好跨越整个迢瀚车队。

头车上的迢瀚商队大旗随即落下,代之以一面蓝底齿边的三角战旗高高竖起,迎风猎猎展扬。

战旗随即左右卷扬翻飞,七十二头双乘驼骑率先从车队中涌出,九骑一队,分列八方,恰如车队翼护。

一待驼兵就位,战旗立时改为上下摇动,不消一刻,宛如长龙的大小三十六部庞车已然阵型迥异,一车突前犹如箭头,两车跟随便如锋刃,三车押后宛若羽翼,随后三车一排,共列十排,头车与尾车则与余下的四头三峰驼骑游离车阵之外,指挥策应,相机而动。

战旗再变之时,高大庞车忽生变化。一个个厢舆顶板霍然开启,一部部六发连弩升上车顶,一根根粗如房檩、长约四丈的巨矛从箱舆正中顶部缓缓探出,沿着两头三峰驼之间的曲辕向前伸去,最后恰好穿过车轭预留的圆孔中,接着继续向前再伸五尺之后,便有咔吧一声响过,巨矛顶端突然如爆开的竹筒,赫然分成三股尖叉!

与此同时,厢舆两侧护板突然从中裂为数段,随即在暗藏的夹层之中翻转半圈,原本平滑无物的厢板已然藏起,代之以遍布一尺尖锥的钉板!

而拉动庞车的三峰驼,此时也已摇身一变为冲锋陷阵的雄奇战兽,只见一身贴身软甲精妙绝伦,恰可掩盖身体左右,足能防护长颈前胸,乃至一拖至蹄,将四条长腿全然裹覆其中,却又在关节之处以弹筋连接,奔行转向半点无碍。

兽甲前方更有尺许长短的钉刺凸出,若遇拦阻,只需硬闯平趟,便能将敌人扫荡一清。就连驼头之上,也有一顶硬盔罩起头颅要害之处,只留两眼圆孔透出视线。

一眼望去,这袭驼盔驼甲简直比人身盔甲还要精巧上三分,乃是迢瀚特意许以重金,反复打造而成的兽铠杰作。

人随车变,每车两名驭手之中,各自分出一人,转而登上车顶,协同车长操持连弩,其余四名卫士分居庞车四角,手中双耳荡瀚长枪明光霍霍,一起向外斜指而出,气势纠纠,再不是平日温言细语的商旅模样,反而摇身一变,化为一个个久经沙场的铁血战士!

就连头尾两车上的鬼面巨魈也是不甘人后,此时早已跃上庞车顶棚,双目凶光毕露,尖牙狰狞毕露,捶胸顿足,仰天咆哮,绝然一副无惧无畏架势!

公子迢远所乘舆车也不例外,已然位列战阵之中,只是迢远早早被车安候勒令返回车中。

迢远赌气,但见伯父专注战阵,便抽个空当披甲戴盔,从舆车中跃出,反将一名卫士撵上车顶,自己占了一个前角战位,随即手擎荡瀚长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一直藏身车内阿瓜本在浑浑噩噩,此时听到这番大动之声,便悄悄站起,仅是往外窥了一眼,阿瓜却已看得呆了。

本以为迢瀚车队只是一支寻常商旅,眼见此时的架势却活脱脱一支装备精良、军纪严明的战队!

不过这也难怪,若非迢瀚商队强悍若此,又怎能数十年行走得了兽妖遍布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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