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惊呼声中,澄曦再不多想,向前猛冲两步,随即两腿发力,将身子向外弹出,随即一手握住舷边一根缆绳,一手向着跳江女子够去!
身在半空的皎姝忽觉腰间传来一股大力,似有一双有力臂膀将自己紧紧箍起,随即带着自己凌空飞旋一周,重新带回甲板之上!
只是这股回旋之力太过强劲,落地之后,一旦松开缆绳,两人便一起跌倒船上,翻滚数周之后,方才停住。
一片眩晕之中,皎姝睁开双眼,才见救回自己那人竟是那个不解风情的澄曦!
四目相对片刻,澄曦忽然惊觉怀中抱的是个女子,于是赶忙松手,一待双臂抽出,立刻翻身而起,呆呆立在一旁,更羞得满脸通红。
皎姝也未尝过这等男女滋味,同样有些发傻,怔怔片刻之后,一丝笑容却从脸上溢出。
“既是不想要我,为何还要相救?”经此突然变故,皎姝脸上再次焕发光彩,故意嗔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你?”澄曦忽闻这句莫名其妙之词,忽然呆住。
“难道你竟是认不出我?”皎姝但见澄曦面目无欺,透着一股憨直之态,于是立时明白起来,不由大声说道:“我是皎姝!”皎姝答道。
“皎姝是谁?”澄曦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皎姝赶忙说道:“前几日在井泉宫中,神兽择亲,已为你我定下姻缘,难道你不记得?”
身在井泉宫中之时,眼见危殆与那位谎称帝裔的澄玺争宠献媚,名为前来求亲,实则觊觎皎月富强国力,各怀鬼胎罢了。澄曦虽不言语,却是心知肚明,因此好不挣扎,精神更是恍恍惚惚,犹如梦游一般,因此漫说对着那位偶露一面的公主看上一眼,便是名字也不曾听见。
直到皎姝此时提起,阿曦忽然醒悟过来,急忙问道:“你竟是那位皎月公主?”
“嗯!”皎姝用力点一点头。
“哦……”澄曦一惊,却是不置可否。
皎姝见此,索性追问道:“既已知道我便是神兽为你择定的皎月神女,你可还欢喜?”
澄曦早已将头重新埋回怀中,口中再也不置一词。
皎姝似已明白了甚么,虽见澄曦仍旧不置可否,却已不再生气,再望澄曦片刻之后,不由微微笑道:“瞧你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人帝之子,分明便是个不曾见过女人的乡野小子,好在这副样子却也可爱,何况才有神兽择亲,又有姻盟在前,只要你不嫌弃,皎姝自无甚么话说!”
说完,皎姝竟也低下头去,满面绯红却是再难遮掩。
方才这起风波疏忽来去,不等迢固弄得明白,已然重归平静,眼见这位皎月公主看似狡黠任性,喜怒无常,时而又有些激烈偏执,不过是因为自小囿于王城深宫之故,至今少不更事罢了,实则天性淳良,敢爱敢恨,愈发觉得可爱起来!
尤其可喜的是总归有惊无险,总算没在自家船上弄出投江自尽这等人命官司,真若这位公主出事,必会波及迢瀚皎月两国邦交,到了那时,可就真是哑巴吃黄连的冤枉了。
但见皎姝眉目含情,再难劝回,迢固生怕再次节外生枝,于是颇为知趣的将一番早已备好的劝辞憋回肚中,另做计议。
身在皎月王殿之时,迢固已然知晓澄曦身世,只是这几日与孙儿赌气之故,并未露面,于是迢固安慰皎姝几句之后,便走上前来,也与澄曦见礼。
只因迢固乃是长辈,澄曦毫不托大,满面恭敬之色,对着迢固还了个大礼。
迢固大喜过望,也便不再与迢远一般计较,随即传下话去,便要置备酒席,为皎月公主接风压惊。
有了方才那番阴差阳错的肌肤相亲,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滋味忽被激起,皎姝此时已将一片心思全部用在澄曦身上,早已顾不得向主人道谢,好在迢固半生行走商路,本就一副豪莽脾气,因此也不见怪,反倒生怕碍了这伙年轻后生,自行转回船尾去了!
一路潜行,终于得见意中之人,皎姝一双眸子便似长在了澄曦身上,左顾右盼,上下打量,须臾不愿挪开。不大会工夫,就已将阿曦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许是生怕这位皎月公主再次误会自己,再次寻死觅活,澄曦便不敢躲开,只得面红耳赤的低头愣在那里,任由皎姝观瞧。
皎燕见了二人这般模样,不由掩口偷笑,但见刚刚作弄过的尕二正在一旁,皎燕索性起身离开,反与那伙男子混作一处,扯东论西,谈天说地。
皎燕性格泼辣不假,伯牙尕二却也天生不羁性情,素来口无遮拦,越往后谈,越发无拘无束,片刻不到,三人已然打得火热,倒是迢远这位主人成了配角,竟而一时难以插进话去,只得与仲黧阿四相伴一旁,嘿嘿傻乐。
直到晚霞漫天,天色渐暗之时,迢固呼唤众人开饭之时,皎燕那边仍觉意犹未尽,倒是澄曦如释重负,暂时从皎姝火辣目光之中得以解脱出来。
待到第二日旭日再上,皎姝兴致不减,但有闲暇,便缠住澄曦问东问西,抑或默默注视,紧盯不放。
这一幕直让迢远暗暗好笑,心道:“这前脚刚刚不见了一个冷若冰霜的阿莎,却又来了一位热情似火的皎月公主,两人性子虽有天差地别,却有一个相同毛病,便是都喜欢缠住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不放,也不知他从哪里修来的福气!”
澄曦初时还觉尴尬,但因阿莎走失与霜林之难缘故,澄曦不免忧心忡忡,于是很快固态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