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军事历史>荡孽>二零八、媒妁

危获这时又将一份礼单高高举起,口中说道:“为显结亲之诚,我王特备彩礼,另有五彩骁骏一百匹、澄阳甘粟与北岭豆菽各十车,此时已在途中,旬日之间便可送到,区区薄礼呈上,聊表五内诚挚,尚请大王笑纳!”

待到侍女又将礼单接过,转呈到皎娉手中,皎娉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便即开口说道:“你家大……主人倒也慷慨,如此兴师动众,竟也说成区区薄礼,可见澄阳豪富。既是如此,本王便先收下了,若有好事将成,便充作彩礼,若是我家公主无意,再请贵使原路带回便好!”

危获闻言一怔,立时又加一句:“公主固然尊贵,终究大王子嗣,自古婚姻大事全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尤其两国王族结亲,便更应以大局为重,因此大王但能答允便好,至于公主,自是唯母命王令是从,并不敢违逆!”

危获此言,实则暗示这桩亲事之利害关系,更隐约有几分施压之意,皎娉如此精明之人,又怎能听不出这番弦外之音。

好在皎娉并不发怒,反而换上一副慵懒口吻:“国相教诲,本王谨记。只是既如国相所言,婚姻须有媒妁之言,为何本王不曾见着你家遣来的说媒之人?”

此言一出,危获不禁怔住,只因方才说得口滑,遣词造句并不谨慎,不想此中破绽竟被皎娉抓住,危获不由暗暗生悔。

但蓬木苏这番言论又是大有道理,若是遵循古礼,便无自荐一说,反而应由男方拜请媒妁出面,前往女子家中提亲,而这保媒之人须是外人方好,或为两方均识的友朋,或为德高望重的长者,真若男方族人直通通前往女子家中,便是大为失礼之举。

不仅如此,若要论起两国姻亲大事,保媒之人必要德高位尊,至少须有一位出自第三国的王侯出面才好,但今日殿内王侯虽多,也全数接到过危戮派人送去的请帖,却无一人回书受邀。待到昨日一入螺狮城中,各国王侯便尽皆涌入澄玺行列之中,明摆着不愿与己为伍,此时若要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临阵倒戈,却也是难了!

危获转头再望望随行而来的十数名澄阳豪绅,个个豪富、名闻乡里自然不假,却都是些无爵无位的白丁,自然上不了这等庄重台面。

千算万算,终究一着失算,危获不由犯起难来!

目光逡巡之际,危获忽然望见正与蓬木苏窃窃私语的南巫元耆,于是灵机一动,起身来到南巫身旁,先施个大礼,说道:“元耆在上,危获这厢有礼了!”

南巫元耆依然如故,并不转过头来,却似忽然聋了。

直到危获再而跨前两步,几乎便要凑到南巫耳边大声再说一遍之时,南巫才似梦中惊醒一般,将皱褶如核桃似的嘴巴一瘪,吐了四字出来:“你说甚么?”

虽然只此四字,但总算是听见了,危获赶紧又啰里啰嗦说出一段恭维之词来:“素闻南巫元耆乃是人族巫医至尊,治病救人无数,兼又德高望重,美名传遍四方……”

不等危获说完,南巫元耆已然打断道:“你且慢些说来,老妪年岁老迈,耳朵已如摆设,不中用了!”

危获见此,索性身子前倾,两手举到口边,对着南巫大声喊道:“敢情元耆为我家公子保媒!”

“剥梅?”许是声音太大,南巫再难掩饰,于是点了点头,随即瘪起老嘴,抬头向着危获说道:“剥梅倒是好的,只是这个季节梅子已然落尽,国相却是好大本事,竟而还能找来,既是如此,这便取些出来,老妪为你家公子剥梅便是!”

此番胡搅蛮缠之语出口,殿中忽然传来哄堂大笑,便是站在皎娉身后的两名侍女也是忍不住掩口偷笑。

危获却已几乎气哭,但见眼前这位南巫刚刚还在谈笑风生,此时却又忽然变得这般糊里糊涂,分明便是故意做作罢了!

但南巫元耆乃是神仙一样的人儿,危获自然不敢得罪,唯一希望落空,危获不由手足无措,站在殿中叹起气来!

正自局促间,忽有一人自席间站起,几步跨到殿中,说道:“大王在上,素闻古礼之中,女方家中亲友长者亦可充当媒妁,鄙臣不才,今日愿为危殆公子做媒!”

皎娉循声而去,却见那人竟是本国司徒,乃是皎月八氏中辉氏族人,单名一个锦字,此时正执掌出使邦交与文书往来之事,现在国内仅居执宰月如儋之后,可谓位高权重,分量足够。

“我等也愿为危殆公子保媒……”

“公子乃是当今澄阳国主子嗣,又兼体格雄伟,慷慨大方,想来便是公主天命佳偶……”

“鄙臣也愿联保……”

不等皎娉开口,沸沸扬扬的呼声从臣将案席一面传来,说话之人竟然上至王族贵胄,下到受爵权臣,竟而还有两名驻营领兵的将军掺和其中,虽然七口八舌,却是用心无二,便是要力挺危殆,为这位公子保媒拉纤!

皎娉见此景象,身子猛然一震,随即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皎婵,但见皎婵并不说话,只是对着皎娉眨一眨眼,随即又颇为轻蔑的摇了摇头,似有不屑之意。皎娉见此,微微一怔,最后忽又将头一点。

这般细微之举,正自喧哗的皎月臣将自然不曾留意,待到呼声落去,群臣忽见自家大王已然拉下脸来。

“司徒平日执掌国礼民情,自是最为明白婚嫁礼数,只是本王心中好生不解,还请司徒大人解惑!”皎娉忽然问道:“请问司徒是公主长者,抑或亲友?你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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