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尸孽却也似乎知道厉害,随即轻轻一荡,身子便笔直向外划出半丈,刚好将南巫这一击避了过去!
随即,尸孽再次进袭而至,鸦青袍袖忽闪翻飞,一双死人般的枯爪忽隐忽现,眨眼间便已与南巫过了数招。
与此同时,其余尸孽已然迫入内间之中,此时正向众人扑去。解万愁见此,早已挥舞慑荒戟揉身扑上,蓬木苏也已不再下楼,反而双手向腰后摸出一对物什,两厢相接,咔吧声响,瞬间化为一柄三齿震泽叉,蓬木苏随即轻喝一声,挺叉向前,与解万愁并肩而战!
两人自是久经战阵,性格又多勇悍,怎奈对面来的却是假身人尸的尸孽,遍体枯干黑皮覆盖,无血无肉,无痛无觉,两只手掌已然生出硬如金石的鬼爪长钩,长逾一尺,锋利无比,兵器撞上,并不折断,反而顺势锁拿,灵动异常。
尸孽本就假借人尸,自是不惜损伤,全然不惧刀枪刺割,妖魄更在尸身之内上下游移,一时难以伤到,加之尸孽划行如电,轻轻一跃便有数丈,腾挪翻飞,来去自如,远胜人类多矣。
于是刚过两招,两人便已先后着了道,身上各被尸孽抓出几道爪痕,解万愁一名带来的手下更是扑得太猛,被尸孽长爪洞入胸膛之中,立时呜呼不治了!
南巫元耆窥见,立时喊道:“大家小心了,此非阳间之物,不可寻常对战,你等且只击妖魄所在即可!”
解万愁和蓬木苏均是曾经沙场对战过蜂孽的老将,经南巫这番提醒,立时心中洞明,于是战法忽变,不再强求伤及尸孽身躯,反而专门望着妖魄可能驻存之处招呼,如此一来,尸孽立时有了顾忌,攻势随之大减。
两人兵刃虽也是锐银旗专门教授铸就的曜金兵刃,但自从人帝澄昭仙逝以来,便再无华粹之炁彰耀点亮,如此一来,便与寻常兵器无二,并不能杀妖斩孽,此时不过游斗阻滞罢了,战不多时,两人便大感吃力。
好在这些鸦袍尸孽对拦阻之人并无兴趣,反倒目标直指后面的澄玺而来。
澄玺此时纵有多人环顾周边,但现身而来的尸孽越来越多,南巫以一敌众,也只能堪堪将几只尸妖拖住,解万愁与蓬木苏各阻其一已显吃力,便也无法将后面照拂周全,于是,很快便有尸孽觅得空当,绕过三人,向着澄玺猛扑而来!
但见尸孽袭至,刚才那群手持兵刃虚张声势的阿臾之徒顿时作鸟兽散,各自向两旁避逃而去,便连身高如山的牯革与四个手下也已不知躲去了何处,徒留一个手足无措的澄玺孤零零站在原地!
似乎不曾料到那些护卫如此作为,刚刚还是满口忠烈义气,大难来时,却是各顾自家性命,逃得比兔子还要快上数倍!
澄玺一时还未想得明白,却见尸孽长爪已然扑到面前,澄玺见此,竟而心惊胆寒,不知所措,连躲避也已忘记,反而口中大叫一声,更将眼睛全然闭起,双手抱头,龟缩待死!
就在尸孽将将触上澄玺之时,忽有一道黑影从旁闪出,手中一柄长刀恰好格在尸孽身前,尸妖长爪碰上,叮的一声脆响立时生出!
这时,又有一个黑影从后袭向尸孽,尸孽无奈,只得反身回救,澄玺随即被人一把推去一旁,勉强避了开来!
澄玺这时方敢重新睁眼,却见正是楼下曾经问过来历的黑衣汉子,不知为何,这两人上得楼来,不曾说出几句话来,此时却是舍命一搏,为自己挡过此劫,念及至此,澄玺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感动!
此时,鸦袍尸孽攻来之势愈加急促,两人虽然招式老辣,勉强能够与尸孽单个放对,但随即又有尸孽从旁绕过,目标却是不改,仍旧直冲澄玺而来!
澄玺见此,不禁暗叫一声苦也,想要逃时,却见身旁空空,连个躲避之处也是难寻!
就在这时,只听一名黑衣汉子喊道:“公子,速速拔剑!”
澄玺乍一听到,先是一愣,待到目光扫过腰间那柄辟邪荡孽剑时,澄玺忽然醒悟过来,伸手将腰间那柄长剑抽出,随即对着来袭尸孽方向虚空挥舞起来。
尸孽乍见长剑出鞘,攻势顿时一滞,似乎也对这柄长剑心怀忌惮,于是不再扑来,反而开始绕着澄玺不住盘旋。
这一幕早被不远处的南巫看在眼中,但见澄玺手中长剑煞是眼熟,稍一思索,便猛然发觉澄玺手中竟是人帝澄昭曾经随身持握的辟邪荡孽剑!
只是,此时这柄长剑黯淡无光,再无半点焰芒华彩溅出,几与寻常兵刃无异!
饶是如此,南巫心中仍是不免一荡,随即对蓬木苏喊道:“泼丫头,休要缠斗,且去保护帝裔公子!”
蓬木苏闻言一愣,虽然对这位自称帝裔之人大为不喜,但还是依照南巫之言,迅速退到澄玺身旁。
刚刚近身,蓬木苏忽然瞥见澄玺手中长剑,不由得咦了一声,蓬木苏也已将长剑认了出来,如烟往事忽然浮上心头,蓬木苏不由得眼窝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只是这柄长剑虽有寒气森森溢出,看似锋利异常,却无丝毫焰芒闪烁,此时看去,不过是一把寻常好剑罢了,尸孽似已看得明白,于是顾忌顿消,继续向着澄玺继续扑来,疯狂之态犹胜此前三分!
但见澄玺虽有长剑在手,却是浑身簌簌,犹如筛糠,握剑的手臂更是抖得如同风中枝条一般,就连躲避也已忘了。
蓬木苏见了,不由长叹一声,立时手挺震泽叉迎上,与那两名黑衣汉子并肩抵御来袭尸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