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木苏见此,却是再不呵斥,毕竟少女怀春本是人之常情,自己虽未婚娶,却也饱尝相思之苦,因此温言说道:“阿蕊,你是姑姑最为疼爱之人,若是那人果真便是为你而来,姑姑这便准了,出嫁之时,更会给你备上一份大大的嫁妆,绝不让人小瞧……”
不等蓬木苏这番话说完,蓬木蕊忽然打断道:“姑姑你又胡说些什么,人家是堂堂人帝苗裔,怎能看得上我这样一个乡野丫头,他们不过是来请姑姑前往盈朔城中,见证求亲皎月公主一事罢了!”
“皎月公主?”蓬木苏已然糊涂了,“莫非此时皎月便有两位年龄相仿的公主不成,真若这样,盈朔城中可是双喜临门啊!”
“只有一位,便是当今皎月女王长女,也便是那位美艳温婉冠绝八国的皎若了。”蓬木蕊黯然说道。
“什么?两子同求一女?”蓬木苏忽然起身,脸上尽是惊愕,随即却又坐回,哈哈笑道:“双凤独求一凰,真乃天下奇闻,这出戏却是更加好看了,哈哈哈哈哈!”
笑罢,蓬木苏眼珠一动,对蓬木蕊说道:“既是如此,你这就去把这两队人马一起带来王殿,我倒要看看两凤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
蓬木蕊只得长叹一声,出殿而去。
忽然来了兴致的蓬木苏索性也转过屏风,自回王座去了。
南巫虽然一直默不作声,却将姑侄俩刚刚那番话语全然听入耳内,心道暗道:这也倒是巧了,刚刚念叨人帝后裔之事,这便来了一个,而且还有那个昔日蝁奴派来的信使,倒是有趣得紧。反正眼下这个少年此时也是难治,老婆子倒不如跟出去看看虚实。
迢远更是这般念头,早在蓬木蕊进来提起黑衣黑甲与黑马生角之时,迢远便忽然想到那位澄玺公子,此时已是一别数月,虽然澄玺并非亲来,见见那些信使也是好的。
看一眼阿曦兀自不见好转,阿莎与铄凛此时只是站在一旁无从下手,迢远索性招呼一声,便与南巫二人一同转出屏风,来到王殿一处案几后面坐了下来。
片刻不到,五人分作两伙,左右分行,一路上相互指指戳戳,争着走入王殿中来!
单从衣着看来,便知左边两个黑衣黑甲、头戴假面之人必是帝裔麾下,只因这身装束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当年锥风怒骑打扮,腰间更是各挎一柄沐阳长刀,飒然昂扬,英气勃勃。
右面三人却又大为不同,虽也有两人戎装及身,却是褐色袍甲,兵刃也并非长刀,反而悬了两口三尺剑,这类兵刃只好防身,却是战阵无用,因此多有华而不实。中间那名看似信使之人更是高冠博带,腰间玉佩垂落,倒似一位纨绔子弟。不必细问,必是那饲蝁虫奴使者!
见王座之上端坐一人,不等蓬木蕊引荐,那名高冠纨绔模样的信使已然抢先拜倒在地,口中更是殷勤说道:“澄阳代王戮特命小人前来蓬泽王都拜会大王,我王有言:蓬泽乃我母邦之国,大王更是吾之姊妹,既已亲切如斯,两国便应多加走动才对。今有犬子殆欲往皎月求娶长公主若,特此相邀大王共赴盈朔城观礼同贺,幸勿推辞!”
说完,高冠信使爬起身来,将请帖高举过头。
待到蓬木蕊将请帖接过,那人却不退下,就此当堂而立。
那面黑衣信使之中,早有一个身材稍胖的几步跨出,待到靠近高管信使之时,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忽然送肩摆胯,再而用力一甩,竟然将高冠信使一腚撞飞出去!
高冠信使不曾料到有此阴招,躲闪不及,竟被一下撞出老远,一个趔趄,跌跌撞撞,直到一旁客席前面,这才勉强伸手撑住案几,将身子重新稳住。
受了这番羞辱,高冠信使顿时大怒,口中喝骂一句,另外两名褐袍兵士便猛得向行凶之人扑去,不等到得近前,却又忽闻咚咚声响,两人忽又一前一后,被那两名黑衣信使踹飞回来!
褐袍兵士受此大辱,岂能善罢甘休,伸手入腰,两柄三尺剑顿时出鞘亮出,那两名黑衣信使此时也早已将沐阳长刀抽了出来,明光闪闪,刀锋烁烁,四人看似就要在蓬泽殿中动起手来!
迢远见此,顿时大急,只是此时身在蓬泽为客,主人若不说话,自己也不好出声干涉,于是只得巴巴望向蓬木苏。
说来也怪,一向雷厉风行的蓬木苏此时却是难得安静,端坐王座之中,似笑非笑,却是一言不发,看似竟是故意要看这场争斗如何收场一般。
殿中四人却也似乎懂得蓬木苏心思,口中狠话连连,刀剑挥来舞去,却是并不向前狠斗。
果然,比划半晌过后,但见殿中无人解劝,那名高冠信使忽然扬臂一指对面,开口说道:“倒不是怕了你们,你们此来只有六人,我们却有十人,真若动起手来,谁胜谁败,不想自知。但本使此来,只为王事,不屑与你等厮斗,不如就此退下,来日决一雌雄!”
这番话虽然听着有理,实则却已示弱于人,但那两位黑衣信使却似也无拼命之心,一面收刀退后,一面听那胖子说道:“好好好,这次便依了你,但求各自事毕,出得王殿之后,再来取尔等首级!”
眼见一场好戏竟被双方只凭两条舌头便即了结,蓬木苏竟似有些意犹未尽,只是主人身份使然,蓬木苏也不得不说上几句:“两路上使远来是客,若是在此失了和气,倒是我蓬泽的不是了,不如就此作罢了吧!”
听闻主人发话,五人连忙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