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上来的两个老儿见了,赶忙出声阻止。
此时两人已然剑拔弩张,哪还阻拦得住,但见两人兵刃将将撞到一块,一条幽光闪烁的物什陡然飞来,将到两人之间,那物陡然膨胀,四散开来,瞬间化为一张密网,一抖一颤之间,竟将两件挥来的兵刃尽皆粘住,随即猛然收缩,带着两件兵刃重新飞了回去。
这时,众人才发现,人驼背弯的饲虿盛手中凭空多了两件兵刃,至于那张饲蝁盛赖以成名的倏忽索网却已不见,似是已被隐藏起来。
“好,好好好!饲虫六祖果然有气魄,竟将今年的六虫斗场摆到了老娘王殿之上,果真有胆量,果真不怕死!”蓬木苏却于此时拍着手从王殿之中缓缓踱出,口中更是笑声喋喋,只是笑声之中绝无一丝暖意,脸上更是如覆冰霜。
蓬木苏话音刚刚落下,那些戎装婢女身形忽动,将背后青竹劲弓尽皆摘下在手,双手一展,涂满封喉毒药的竹箭已然上弦拉圆,从四面八方对准垓心,将饲虫六祖包了个囫囵,不曾漏下一边一角,此时他们便是背生双翅,也已绝然逃脱了!
乍见此变,饲虫六祖立时傻眼,刚刚还在怒发冲冠的饲蝁诛与饲螫难忽然蔫了,倒是一名精瘦老儿反应极快,先对饲蝁诛与饲螫难使个眼色,接着又转过身去,挤出一个笑脸,向着蓬木苏躬身拜道:“大王息怒,我饲蛹化与五位同族兄弟此来绝非与大王作对,倒是来求大王替咱们评理,主持个公道。”
蓬木苏冷冷问道:“什么公道?”
不待饲蛹化再度开口,旁边那人却已急吼吼的抢答道:“那便是有翼青鸾驱动群鸟突袭七眼虫坑,我等六部虫豸死伤惨重,今季堪堪就要全然绝收了!”
蓬木苏早已猜到饲虫六祖此来必是为了此事,只因今日去往七眼虫坑之时,群鸟恶斗天坑众虫场面早已亲眼见过。即便如此,此时见问,蓬木苏还是微微一怔,随即呵呵笑道:“刚刚他们几个老儿若是都如你饲蛡莫翔这般守节遵礼,本王又怎能这般恼火,也罢,六祖远来不易,就请进王殿奉茶吧!”
蓬木苏说完,忽然对着那个老儿抛出一个媚眼,随即无比风骚将身一转,当先步入王殿去了。
蓬木蕊这时号令又出,只见那伙戎装婢女依言收兵,跃高俯低,腾跃翻飞,各自隐去,瞬间不见了影踪。
见饲蛡莫翔仍旧站在那里傻傻发笑,似已被蓬木苏刚才一笑摄去了魂魄,饲虿盛索性走到饲蛡莫翔面前,恶狠狠的猛一跺脚,又瞪他一眼,随后当先步入蓬泽王殿之中!
趁着刚刚一阵搅乱,早先待在王殿中的阿莎与仍旧昏迷未醒的阿曦,连同迢远伯白二人早已被蓬木苏藏起,此时王殿之中只余南巫与铄凛仍旧端坐席中品茶。
乍一入殿,饲虿盛铜铃大眼溜溜一转,立时便认出了南巫,忙不迭的向前几步,来到南巫面前噗通跪倒,口中更是惊喜出声:“不知南巫元耆也在此地,饲虿盛冒昧搅扰,罪过罪过!”
南巫却是嘿嘿一乐:“哟,竟是饲虫六祖大驾光临,少见少见!我说刚才谁在外面吵吵嚷嚷,搅得老婆子不得安宁,原来竟是饲虫老祖来了,只是老婆子腿脚近来有些不太方便,一时无法起得身来!”
“南巫元耆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饲蝁盛岂敢劳动,我等这便一起给元耆叩头了!”饲蛹化与其余四祖此时也早已跪倒一片,纷纷叩头,直砸的地上木板咚咚声响,却也可见六祖敬意不假。
饶是如此,南巫却是仍旧倚老卖老,只是双臂往上略抬一抬,说道:“都是些好孩儿,起来吧,地上怪凉的,小心伤了身子。”
六祖闻言,这才陆续站起身来,转身之时,饲虿盛乍见席中还有一人,眼看不识,便要向蓬木苏打听,谁知蓬木苏早早说道:“此人与南巫元耆同来,连我也是不知来历,想来也是个成仙得道的人物,自然不愿理会我们这点蓬泽琐事,你们便当他并不在场就好。”
饲虿盛一怔,只得点头,转入席中去了。
刚刚落座,婢女捧来香茶,一一奉给六祖,但见饲蛡莫翔嘴角含笑、目光迷离,一双豆粒大的眼睛正被sū_xiōng白腿的侍女勾得四处游移,身为六祖之首的饲虿盛不由轻咳一声,待到饲蛡莫翔闻声正色,饲虿盛方才说道:“大王乃是蓬泽之主,素来耳聪目明,想来今日之事必是早早知道了?”
“蓬泽方圆何止千里,更有百部散居而生,饲虿老祖说得这般含混,本王又怎知何事?”王座之中,蓬木苏淡然答道。
“大王真个不知今日七眼虫坑之事?”饲虿盛将驼背忽然伸得直些,一双大眼顿时烁烁发光,“可是我族中虿奴今日分明看见大王站在天坑对面悬崖之上,而且还不止一人,往来递送,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那必是你那虿奴数虫数得眼花,又或被坑中毒气熏染已久,生了幻象,既是如此,本王也不好再加责罚。”蓬木苏脸上一片纯真,令人不便生疑。
“大王这回错了,看到大王的虿奴并非一人,而是足有七八人之多,其中还有一些出自其余五部,既是众口一词,想必是不会错的。”饲虿盛说完,便双眼直视蓬木苏,似在分辨蓬木苏脸上神色。
谁知,蓬木苏竟然面不改色,反而幽幽说道:“既是如此,便是妄言王事、蛊惑人心之罪,且将他们一起送来胧朦寨,将他们那些不中用的招子一个个挖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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