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巫与蓬木苏均是医药圣手,但见三人均是性命攸关,索性分成两伙就地诊治。迢远虽然急得两眼冒火,此时却也无能无力,只得在两伙之间来回乱转。
但见这边,伯牙两只刚刚抓握藤萝的手臂之上,竟已密密麻麻爬满无数青绿小虫!
这些小虫不过米粒大小,身上生有六条如蜘蛛般的长腿,头部却呈三角,顶部一对弯刀似的锋锐巨颚,几与苗条身形不成比例,中间更有一条带尖吸管暗藏,便如吸血蚊蝇那样,吸管之中此时正有殷红汩汩涌动,竟是仍在吸血不止。
更有许多小虫早已肚满肠肥,身体已然涨大十倍不止,便如树莓大小,浑身上下一抹紫红之色油油泛出,着实可恨可怖!
许是血液被吸太多,伯牙已然昏睡不醒,看似早已力竭,此时想来,伯牙刚才悬在藤上不曾落下,竟是全凭一口硬气苦撑。
蓬木苏粗粗看过一眼,便已心中有底,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石质地的窄口小瓶,只是并不喂入伯牙口中,反而令众人远远退后,随即对着伯牙粗壮的身子,在瓶口轻轻一吹,一股带着刺鼻气息的药香随即在伯白身体四周纷扬飘飞!
接着,蓬木苏伸腿用力一蹬,伯牙身躯随之翻滚,转而后背朝上,蓬木苏如法炮制,又是一阵药香飘落。
待到药粉将将落在伯牙身躯之上,蓬木苏忽然扬手一展,便见一粒星火不知从何处生出,瞬间将药粉点燃为一片青蓝焰火,随即便有哔哔啵啵的一阵脆响,便如炒豆一样,那些还兀自咬住伯白皮肉绝无松口之意的小虫随即纷纷掉落下来,或是仰身便死,或是落地即逃,向着那些凌驾与山涧半空之中的藤萝快速爬去!
蓬木苏这时,又将一名鸸兵叫到身旁,一番面授机宜,鸸兵立时跑入一旁莽林之中,眨眼工夫便又折返,手中却多了一块木棍似的物什,但见上面沾满泥土,遍体生有鱼鳞斑点,斑点之上又生须根,倒像是一截从地里刚刚挖出的根茎。
将将这番回来,鸸兵不由分说,三两把便将根茎上的土泥粗粗捋掉,也不去皮,便直直塞入口中,从一头开始大嚼起来。
这时,另一名鸸兵已将伯牙那身千疮百孔的衣衫尽数褪下,上上下下剥个精光,蓬木苏浑不在意男女大防,此时也不回避,反而双眼直视这身又白又嫩的肥肉白膘,咯咯笑出声来。
迢远见了,顿时愕然。
但见那名鸸兵已从口中吐出一滩滩稀泥般的浆汁,便如糊墙一样,啪啪出声,尽皆摔落到伯白身体上下。
蓬木苏此时已然将笑容收起,转而俯身下去,双手抚上伯牙皮肉,将那抹稀泥全然抹平涂匀,涂抹之时,蓬木苏十指跃动,时重时轻,时快时慢,仿佛敲鼓,又似跳舞一般。
直到整条根茎全然嚼完,甩落,又全部涂抹完毕,另一名鸸兵又已早早取来一叠阔大蕉叶,一片片小心贴敷在伯牙身上,最后再用藤条将伯牙从头到脚缚个结实,就连脸面也是不留,拿一张蕉叶将头颅整个包裹,只是挖了两个小眼用来出气。
远远看去,伯牙已然不存,反而化作一个巨大的绿色虫蛹了!
这时,蓬木苏才接过一方递来的湿帕,开始仔细擦拭那双葱白似的嫩手,脚下却不闲着,抬起一脚踹在伯牙肥硕的屁股上,同时口中笑道:“倒是一身肥而不腻的好肉,若是年下宰了吃肉倒好,却偏偏要劳老娘亲自动手为你祛毒,也算是怂人自有憨福吧!”
那边景象却又不同,只见南巫刚刚走到阿莎身边弯下身去,还不等上手,便有一道黑白相间的飞影忽的涌出,直奔南巫面门而来!
南巫虽是老迈,手脚却是敏捷异常,手中簦伞忽举,伞朵绽开之间,已将那道飞影子挡下,随即伞柄倒转向前,忽得一收,那只伏上伞朵的飞影已然被收入伞朵中去了。
但见伞朵之中鼓荡不定,南巫缓缓伸出枯手,隔着伞面按了上去,轻轻摩挲两下之后,伞中立时安静下来。这时,簦伞再开,望着地下轻轻一倾,一只黑白两分的灵鼬已然落到地上。
呆头呆脑得凝望南巫片刻之后,灵鼬忽然立起,站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呼呼威吓之声!
南巫一怔,再而回望身后阿莎一眼,便已然明了这个小东西竟是护主心切,不愿让人触碰主人身体罢了。
见灵鼬毛色大异平常,两只乌溜溜的眼珠之中更是精光内蕴,绝然不同于凡俗之种,南巫不禁又望阿莎手中那条兀自不曾松手的碧翠长索一眼,心头顿起浮起一丝困惑。
但此时救人心切,南巫不愿多想,索性从头上取下木钗,放在口中,轻轻一吹,一丝悠扬随即传出。
说来也怪,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灵鼬听了,竟似迷了心窍,将前爪渐渐缩回,放落到地面上,接着向南巫缓缓爬来。
南巫不动,任由灵鼬沿着裙角爬上自己肩头,再而盘卧下来。直到灵鼬不再动弹,南巫这才将停下吹奏,将木钗插回头顶发髻之中。
收服灵鼬虽是容易,医治主人却是难了。任凭南巫使出浑身解数,额头更有豆大汗滴渗出,阿莎却是仍旧一动不动,南巫不由得颓然摇起头来。
只因阿莎全身不见一丝伤口,面色虽然苍白,却是力竭所致,并无中毒迹象,纵然如此,却是昏迷不醒,这种情形便连南巫也是见所未见,便如撞了邪一般!
更奇的是,阿莎虽无鼻息,脉搏却又跳动如常,虽有白毛不断从另一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