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妖孽已然从三面渐渐逼近,一直在奋力抵挡的银衣男子虽然不见疲态,勉力将冲得最近的妖孽射杀干净,但妖孽如潮,层层递进,如此抵挡下去,终究不是长法。
如若在此驻足不前,妖孽只会越聚越多,如此下去,结果已然不言自明。
见自家公子与众人都是急得如热锅蚂蚁,最识水性的海疏索性挽袖脱衣,向着河岸作势欲跳,似要涉险过河,先行下水试探一番!
但就在此时,河流对面密林之中突然出来一阵窸窣声响,随即便见枝叶晃动、灌木摇摆,接着便有锯树伐木之声传来!
不一时,一株足有十数丈高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压塌无数细枝嫩叶,再而捡起一阵水花,不偏不倚,恰好横亘河流之上,树冠之处刚刚接上这边河岸!
虽然不知对面何人所为,又是何居心,但事已至此,便再无犹豫之理,海疏率先拨开枝桠树叶,攀到树干上面,向着对岸巍巍走去!
只见海疏渐行渐远,身形在浓雾中渐渐模糊,不一时已然钻入那面密林之中。
良久不见动静传出,迢远正自犹豫是否跟进之时,却见一个身影又从密林之中钻出半边身子,伸出一只手臂,对着这面勾了勾!
众人大喜,纷纷攀上大树,排成一字长龙,沿着树干向着对岸急急走去!
阿瓜与阿莎最后踏上大树,见银衣男子兀自与妖孽搏杀,阿瓜不由转过身来,对着银衣男子大喊,刚刚开口,却又突然发现不知男子名讳,于是只得磕磕巴巴喊道:“哎……你也莫要恋战,速速过河跟来!!”
银衣男子激战正酣,闻听这声呼喊,立时抽空回头,但见那个看似呆呆的汉子正朝自己招手,神色之中满是关怀,银衣男子不由心中一荡,随即却又重归冷寂模样,也不搭话,只是对着阿瓜扬了扬手。
“速走!”阿莎见此,轻声催促道。
阿瓜再望银衣男子一眼,随即转身,携着阿莎向着大树那头走去!
将将接近那面密林,忽闻一声叫喊,只是喊声含混,阿瓜听不太清,但从口气看来,似乎那边有何危急之事发生,阿瓜立时加了小心。
但身在独木之上,却也再无他图可选,阿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将将靠近岸边密林之时,忽见一左一右两个藤圈忽然伸出,朝着头顶套落下来!
多亏阿瓜早有准备,但此时身在独木之上,无处可躲,于是索性朝着旁边跳落下去,接着就地一滚,姿势随时狼狈不堪,却是堪堪将藤圈躲开。
身后的阿莎却是从容许多,长索一甩,已然卷起一根枝桠,随即将身体荡起,兔起鹘落之间,已然身在数丈开外。
已然踏足对岸的阿瓜刚刚起身,藤圈追逐又来,阿瓜索性不再躲闪,挥刀反撩,将藤圈全数削得寸寸断折,接着起身闪向一旁,便见旁边地上,最先上岸的海疏直挺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着了道。
伯牙仲黧此时却被两个藤圈牢牢箍住,此时正在挣扎脱身!
只是这两兄弟均是身材短粗,几无脖颈,藤圈从头上套落下来,便一路下滑到肚脐部位,随时将两臂同时套住,却既勒不住这两位牛喘气息,也使不上力气将两位放倒在地,一番捕捉顿成拔河之势!
只见伯牙仲黧俯身在地,四肢并用,各自拉起一个藤圈,弯腰弓背,满脸涨红,正各自向着一个认定的方向奋力拉去,此情此景,倒像是两头犁地的老牛,令人看了,顿时忍俊不住。
但藤圈坚韧异常,虽被两个莽汉渐渐拉偏过去,却是悠悠伸展,长而不断,几如一根粘糯的麻糖,在林中绕来绕去。
四周皆是树木藤蔓,宛如一堵堵绿墙,将视线隔绝于身旁一隅,加之此时虽已天明,林中多有瘴气弥漫,如雾如烟,难见透彻,阿瓜纵然有心解救,却是难见持圈之人面目何在,更不知左右情形如何,只闻一阵阵枝叶翻滚与急促脚步声不时从四处传来,似乎林中那边正在追逐打斗,想必便是迢远他们了。
果然,尕二的大嗓门从前方不远处传出,接着便有迢远一声回应或是阿四附和之语,阿瓜听见,稍稍放下心来。
眼见伯牙仲黧一边仍自相持不下,还能应付一阵,阿瓜决定先去搭救海疏,但还不等走到近前,忽有一群黥面纹身的光身汉子从树后涌出!
阿瓜一惊,立时闪到一旁,随即抬头观瞧,只见这些汉子,身材虽然细长瘦削,却绝非瘦骨嶙峋,肌肉虽不夸张突兀,却如流线顺畅,透着精干力量,浑身上下不着半寸麻布,却有一袭长可及膝的软甲护住身体紧要,软甲青绿,既柔且韧,竟是青藤制成!
除此之外,只有一条兽皮做成的短裙包住腰下要害,再有两条皮筋将短裙连起,挎到肩膀两翼,从而将短裙拉住,不至滑落下去。再往下看,却是打着赤脚,许是常在林间奔行的缘故,两脚早已变得肥厚阔大,脚底更有一层老茧,不避棘刺树杈,飞奔起来,却又稳稳当当,轻灵敏捷宛如林间穿行的虎豹。
面上却是不明其义的各种纹路纵横交错,或青或赤,或黄或绿,与眉目口鼻融为一体,虽是诡异,却不难看。头顶四周各自剃得精光泛亮,只有正中一簇头发结束而起,宛如鹿尾马鬃,再而缠束上一些不知名的鸟喙兽牙,却有别样滋味。
这伙汉子手中兵刃更是奇怪至极,貌似捉鱼用的鱼叉,还有一人手持丈半长的细长竹筒,正自放在口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