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自己很丢人,男子汉大丈夫,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动不动掉眼泪。
他倒了点碘伏在纱布上,往脸上敷去,腌痛感传来,他闷哼一声。
都习惯了,他早就习惯了。
这边,许嘉衍跪在书房里,屋外北风呜呼,一室安静。
那边,初蔚他们吃好年夜饭,她爷爷她爸妈还有她哥每人都给她发了红包,初蔚觉得自己幸福得像个孩子。
初蔚拉着她哥去院子里放烟花,盛怀瑾那样的世家公子,也乐呵呵地拿着烟火棒和她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阮琴看得唏嘘不已:“要是这两孩子一起长大,不知道有多幸福,我们瑜儿受了很多苦。”
盛中铭拍了拍她的肩膀。
盛家一家恋恋不舍地离去,初蔚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一回头,又是一个送红包的过来。
“晚上去老宅吃年夜饭了,刚回来。”
“你大伯家的还有你二伯家的人都去了吗?”
他揽着她往她屋里去,雪寂寂无声地下着,积在窗台上,显得素净。
“嗯,都去了,贺知胜对我又是喊打喊杀的,说是我设计陷害他父亲,年夜饭也没吃安稳。”
“那你爷爷他……还好吗?”
“他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没什么事。”
“那就好,你那个堂弟,哎,真是一言难尽。”
贺闻远塞了个红包给她,又拿了个牛皮纸信封给她:“平安喜乐。”
初蔚接过牛皮纸信封:“这是什么?这么大。”
“打开看看。”
初蔚打开一看,是一个什么利润表,还有一份资产负债表。
她没学过会计,有点看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
“丰源的利润表,最后这一行数字,就是可以进你账的金额。”
初蔚一数:“六万?这么多?”
贺闻远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六万不算多,因为才起步,机器折旧摊销费用占了大头,研发费用也占很大比例,这种境况至少要两三年,那时候利润比例才会提高。”
初蔚笑呵呵的:“六万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大的钱了,谢谢你送我的超大红包。”
贺闻远俯首,吻住了她的唇:“我们之间,没有谢这个字的。”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封住了四方的窗户,里面模糊绰约了一片。
半夜十二点,许嘉衍还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他背脊挺直,看着窗外的大雪发待。
楼下的声音偶尔传上来,似乎是他父亲要走,他母亲苦苦哀求,总算留住了心都不在这里的人。
他闭了闭眼睛,嘴角的笑容很苦涩。
门轻轻推开,他那六岁的弟弟手里拿着两块桃酥偷偷走进来:“哥哥,你饿了吧?”
许嘉衍只有对着这个弟弟,才会露出笑容:“我没事,这么晚了,快回房间睡觉。”
“哥哥你昨天没回来,外面那么冷,你是不是都没地方睡觉?”
许嘉衍摸了摸他的头:“有好心人收留我了,哥哥没事,快点睡觉去。”
许嘉恒将桃酥放在地板上,还用一个手帕垫着,乖巧道:“那我去睡觉了,哥哥你饿了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