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警告,更不是监视,仿佛就只是单纯地“看”。
无趣。
沈嫣菡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头顶窸窸窣窣的声音又骤然响起。
与先前不同的是,另一拨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没有呵斥,没有警告,两拨人默契地交手。
“公主……”窗外是急切的男声。
沈嫣菡幽幽地看了郝连策一眼。
郝连策依旧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垂着眸子,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我没事,留活口。”
“是,公主。”得到沈嫣菡的指令,外面的动静更大了。
即使沈嫣菡不会武功,也能听出打斗激烈,她的屋外,一直都有人守着。
转眸,看着郝连策还在不断滴血的手臂,沈嫣菡难得大发善心,“窗户下有药箱,你自己包扎。”
郝连策一愣,“多谢公主。”
一点也不扭捏,走了过去。
沈嫣菡现在也没了困意,索性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慢慢喝着。
当外面的动静彻底停下来,郝连策还没包扎好。
沈嫣菡也不急,一直等到他收拾好了,才指了指对面。
郝连策走过去坐下。
“打扰公主休息,是我的错,我会送上赔偿。”
“怎么赔?”沈嫣菡依旧是不按常理出牌。
郝连策一点也不意外,“公主可以开条件。”
沈嫣菡却是笑了,“先说说先前的事吧。”
郝连策没想过能瞒得了沈嫣菡,大方地说道:“他们是我皇兄的人。”
沈嫣菡嫌弃地审视了郝连策一眼,“你都这样了,他们还需要防着你什么?”
“公主也该知道,凤朝才开朝,之前附属于沈家王朝的国家,现在不再受凤朝钳制,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都是独立的,其他国家还好,可唯独我们淮国不一样。”
嘲讽地冷哼了一声,郝连策继续说道:“我是质子,凤朝如果拿我做伐子,我那几个皇兄不可能对我不闻不问,可他们现在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因为我分心?可若是放弃了我,这会是他们道德品行上的污点,任何上位者不容许自己身上有污点,更何况,还是人尽皆知的污点?把我接回去,我一没背景,二没实力,费尽心思地接我,对他们而言,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而且,就算我再不济,也是皇子,接回去,既不能成为帮手,还平白无故地多了个竞争对手,谁愿意?所以,除掉我,是多赢的局面。我若是死在凤朝,我那几个皇兄还可以借此机会与凤朝的皇帝谈判。”
只要他死了,好处一大把。
“所以,你就让你的人把刺客引到了公主府,是本公主好欺负吗?”
郝连策呼吸一滞,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公主多心了。”
“郝连策,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这样就很无趣了。”沈嫣菡眉梢微挑,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妩媚,连声线都魅惑了几分。
这样的气质与她并不违和,仿佛她天生就该如此!
郝连策微微愣神,一向自持谨慎的他,居然短暂地迷了心智。
顿了顿,才说道:“公主比外面的传言更聪明。”
“承让、承让。”沈嫣菡说着不伦不类的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公主府比较安全,跟着公主有肉吃。”半开玩笑的话,却是郝连策最真实的想法。
呵呵哒!
沈嫣菡想爆出口了。
“只是可惜了,公主比我想象得聪明,是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沈嫣菡一个白眼怼过去,“夜闯公主府的费用,打扰本公主睡觉的费用,动用公主府护卫的费用,本公主的惊吓费、精神损失费,嗯,人工费、善后的费用,以及抓贼、审问一条龙的费用,你看着给吧。”
沈嫣菡小嘴一张,吐出一串收费名目。
郝连策眼角欢愉地朝上翘了翘,“公主放心,晚点,我会分文不少地送上。”
“既然我们都这么熟了,那你说说,你想回去吗?”沈嫣菡八卦地问道。
郝连策斜睨了沈嫣菡一眼,“公主,你猜?”
沈嫣菡脸上是高深莫测的笑,“郝连策,你这就过分了,本公主这么好利用?”
“那,我们合作?”郝连策半开玩笑地试探。
沈嫣菡呵呵呵,回敬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白眼。
郝连策说走就走,他前脚一走,墨画就黑着一张脸进来了。
“公主,您就任由那个人为所欲为?”
沈嫣菡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呢?”
“公主……”
“放心吧,本公主有分寸。”沈嫣菡不以为意地摆手。
其实,从郝连策一进公主府,护卫就知道了。
追杀郝连策的人,看似是两拨人,其实,只有一组人。
另一组,更像是把刺客朝沈嫣菡的院子引。
因为不熟悉地形,所以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好在他们还算聪明,不然,沈嫣菡都准备让护卫出击,把他们全引过来了。
沈嫣菡当然不是未卜先知,只是凭着多年的后宫经验,直觉在这个时候会发生一点什么,毕竟,各国使节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出事”的就是郝连策。
这也难怪,谁叫郝连策身份特殊呢。
刺杀郝连策的是他兄弟的人,引刺客到公主府的,是郝连策的人。
呵!
这家伙,藏得深啊!
能在这种环境下,发展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