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马车混在众多马车中,不前不后,慢悠悠地吊着。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因为有马车转弯,所以后面的马车速度渐渐慢下来了。
周辰可不管那么多,撩起帘子,暗戳戳地盯着前面,瞅准机会,让车夫把马车驶上了隔壁的道上。
这是一条双行道,周家的马车突然串道,对面的马车避让不及,猛地拽了缰绳,马车朝一侧歪了歪,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停在路上,等前面马车转弯的马车。
连锁作用下,前面的几辆马车晃了晃,出现了轻微的擦挂。
周辰再接再厉,也不知他之前是怎么嘱咐车夫的,那人用巧劲儿拽着缰绳,控制着马匹的速度和方向,就这么晃晃悠悠地窜到了齐家马车的旁边,然后,一个不小心,两家马车的车轱辘卡在了一起。
沈嫣菡黝黑的眼底是兴致勃勃的光亮。
碰瓷都这么专业,是个人才。
马车太多,混乱渐渐不受控制。
这种情况下,要想控制马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摇晃的马车。
原本只是轻微的碰撞,在周家车夫的手脚下,变成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特别是与周家马车卡在一起的齐家马车。
周家的千里马并不是拉马车的专用马,可好歹也是良驹,再加上车夫熟悉马,有自己的一套驯马手段,所以几匹马看似狼狈地跳脚,身后的马车却控制着,一下下地撞击着齐家的马车。
周辰和沈嫣菡在马车里晃晃悠悠,马车有最好的减震措施,车厢里又铺了厚厚的一层软垫,两人居然十分享受这种惬意。
比起他们,齐思宁和齐思安就惨多了。
两人被晃得七荤八素。
齐家的马车,是齐成中被封了爵位后置办的。
当初他们住进公主府,吃喝拉撒都是用沈嫣菡的银子,马车自然也是公主府上的。
依着马翠的意思,是连马车都不愿意置办的,毕竟要花那么多银子。
可齐成中认为,房子、车子是男人身份地位的象征,不论好坏,总得有属于自己的。
宅子太金贵,买不起,至少马车要置办一辆,不然,吃住都在公主府,连马车也是公主府上的,贪婪的心思未免太明显。
马翠不情愿的置办了一辆,因为只是装门面,所以不管是马匹还是马车,都是次品,只是在马车的装扮上花了点心思,看上去金碧辉煌,可质量堪比豆腐渣。
齐思宁和齐思安在马车里晃得晕头转向,车夫急得头上直冒冷汗。
他是马翠临时请的车夫,虽然一直做着车夫的活儿,可和豪门世家的专业车夫比起来,手艺还是差了很多。
再加上,周围全是有名望家族的马车,挤在中间,车夫又急又怕,他甚至听到了马车咔咔作响,快要散架的声音。
周辰悄悄说了几句,周家的车夫更卖力地晃动缰绳,看似在控制惊恐的马匹,实际上,周家的马车更用力地朝齐家马车撞去。
一阵惊恐后,官府的人到了。
周辰意犹未尽地吧唧嘴。
有了官府的介入,各大世家的马车也渐渐被控制住了。
谁也没有怀疑这场闹剧是人为的。
如此混乱的局面,就是人为,肇事者也讨不了好,谁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别家的马车安稳好后,慢悠悠地继续朝前走了,唯独周家的马车和齐家的马车还卡在一起。
齐思宁身边的丫鬟率先下了马车,了解了情况后,隔着帘子做了汇报。
得知是周家的马车,齐思安哪里还坐得住,也不管马车外的官差,直接掀起帘子,骂道:“周辰,你是故意的吧?先前的混乱,是你做的吧?”
“齐二小姐,我的马车在后面,是被挤到前面来的。说来,也真是晦气,好巧不巧的,偏偏和你的马车卡在一起了,我还怀疑是你做的手脚呢,毕竟,我们周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多,走在街上都会遇到碰瓷的!”
“你什么意思!”因为愤怒,齐思安整个身子都探出了车厢外,狰狞的模样,和市井泼妇无二。
齐思宁躲得快,在齐思安掀起帘子的一瞬间,就躲到了角落,不让外面的人看到自己。
倒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规矩。
不满地瞪了齐思安一眼,却没有提醒。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周辰始终没有露面,声音是隔着帘子传出来的。
“周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拍长公主的马屁,你以为你这样,长公主就会多看你一眼?商人就是商人,是最低贱的人!”
公然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说这样的话,围观的众人皆是脸色一沉。
这条街道之所以最繁华,是因为街道两边的商铺经营着京城最顶尖的营生,这些围观的人,要么是商铺的管事,要么是打杂的工人,甚至几家铺面的东家也在。
本是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结果却被人讽刺身份,任谁听了这样的话,心里都会不舒服。
“齐小姐,你的意思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商人了?我记得之前卖给你们的首饰,你们威逼利诱,强行用原价退了回来。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那又何必买了我们的东西,又要原价退回来?”说话的这人,是首饰铺的管事,东家有背景,说话不顾忌。
“我……”
“就是啊,”立即有人附和道,“齐府从乡下来京城就成了国公,还不是因为长公主的关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齐贵妃可是和守国公一家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