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好巧不巧地,正斜对阮宁的窗口。
初秋的京城,傍晚凉飕飕的,暮色来得也快,阮宁的房间里已经点上了蜡烛,窗户上投射了两个人影。
阮香冷哼。
果然是两个小溅蹄子,一到晚上就不安分。
抬脚,阮香想跨过花盆,从阮宁的窗户底下穿过去。
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她完全可以退出来走旁边的小路。
可看到窗户后面两个凑到一起,似乎是在交头接耳的身影,阮香的动作比想法快。
“三姐,你说的是真的?”阮静的声音,阮香很轻易地就分辨出来了。
“那是当然,大姐亲口说的。”
阮宁嘴里的大姐,自然就是阮府的嫡女阮珊冰。
阮天虽然姨娘很多,可不管是长子还是长女,都是嫡子、嫡女,很讲究规矩。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前儿我还担心大姐的脸毁了,做不了太子良娣,我们阮府在朝中的地位不稳。”
“大姐心里有成算,别说是良娣了,太子妃都是可以的。”
“怎么会!”阮静一声惊呼,发现自己动静太大,忙捂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窗外的阮香似乎有所感应,直接蹲在了地上。
动作做完就后悔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三姐,这是怎么回事?”阮静叫立即问道。
阮宁竖着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说道:“大姐找上慕世子,做了个交易。”
“啥?”这话不清不楚的,阮静完全不懂。
阮宁悄声说道:“大姐发现了一样东西,能帮慕世子坐稳太子的位置,所以就找慕世子做了一笔交易。她把东西给慕世子,慕世子成了太子后,娶她为太子妃。”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你觉得呢?”
“能左右皇上做出决定的,那一定是皇上想要的,而且还是十分重要的,甚至可能关系到江山社稷,这样的话……”阮静瞪大了眼睛看着阮宁,“难道是长公主丢的兵符!”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阮香甩锅甩得很彻底。
“大姐给你说的?她知道兵符在什么地方?”
“这种事,大姐这么可能开玩笑?大姐说了,只要到时候我们配合她拿到兵符,她就在母亲面前帮我们说几句好话,给我们找门不错的亲事。”
阮静红了脸,“什么亲事不亲事的,都是母亲的女儿,母亲不会厚此薄彼。”
这话也就说说而已,不是亲生的,谁会管那么多?
好在两人的姨娘都是听话且安分守己的,母亲看在这份上,将来在亲事上也不会太委屈她们。
当然,若是能有个更好的出路,谁不愿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李大人的嫡长子。”
“你别瞎说!”阮静顿时红了脸。
喜欢又怎样?
虽然李响的家世没阮府的好,可一个“嫡”字就生生断了她所有的念想。
“大姐说了,只要她的事成了,我们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就不是你做白日梦,而是李响哭着赶着要娶你。”
“你尽瞎说。”阮静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耳朵却是竖起来了。
想了想,她有些不确切地问道:“可是,慕世子真的愿意和大姐做这笔交易吗?这样的太子妃,会不会……”
坐不稳。
阮宁一个白眼怼过去,“齐思宁和许梦都是做过牢的,本身有污点,你认为她们能坐上那个位置?再说了,大姐的脸总会恢复的,慕世子又不损失什么?我们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还是前朝老臣,论资历,父亲是正经的科举出生,岂是齐府和许府能比的?而且,大姐带着兵符嫁过去,慕世子有什么不乐意的?大姐既然敢这么说,心里肯定是有成算的,我们只要帮大姐拿到兵符,好处多多。”
至于独吞兵符?
先得看看有没有那个命!
“那,我们要怎么做?”略显迟疑的声音,显然,阮静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做了这个决定。
“兵符在父亲的书房……”
“什么!”
这一声太高亢,阮宁吓得直接跳起来,捂住了阮静的嘴。
“三姐,兵符怎么会在,在……”
“你想闹得人尽皆知,尽管嚷嚷。”
阮静立马噤声,小眼神滴溜溜地乱转。
“大姐有大姐的计划,我们只要按照大姐的吩咐做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提醒你,我们将来的造化如何,就看这次了。”
“可是,我们会不会坏了父亲的计划?万一父亲的目的是……那我们……”
“你还想做公主不成?”阮宁嘲讽道,“父亲最不缺的就是女儿,你以为我们能像沈嫣菡一样横着走?诚然,你做了公主,更能嫁给李响,可李响将来是要做仕途的,当了驸马的人,这辈子与仕途是无缘了,你希望到时候李响因为这个和你成仇人?大姐说得没错,兵符在父亲手里并不保险,凤朝的皇上不是无用之人,你没看这段时间,阮府外面的人多了那么多吗?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与其到时候戴上‘叛国罪’,不如为自己争取更高的利益,你自己仔细想想。”
早已被阮宁说动的阮静,在扭捏了一番后,咬牙说道:“三姐,我要怎么做?”
……
阮香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是个对角,短短几十步的距离,阮香仿佛经历了一场华丽的蜕变,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