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没有人知道王韩元心里的愤怒,也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屈辱。
沈嫣菡的茶楼生意不好不坏,最初的新鲜劲儿过了之后,茶楼的生意趋于平淡。
这在沈嫣菡的意料之中,她本就没想过要靠茶楼谋生。
名下的几个铺子生意与之前持平,沈嫣菡也大致摸清楚了店内收益的去处。
对那个总账房,沈嫣菡试探过。
那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严格按照齐贵妃生前的要求,每个月,从每个铺子的收益中抽一部分转到子账户,其他的,他一问三不知。
按照齐贵妃给沈嫣菡留的遗言,就算她换了账房,也得按照她的要求做,不然,所有铺子的收益全都充公!
哪个公?
自然是皇宫!
沈嫣菡没那么傻,她再不想要的东西,也不会便宜了外人,所以,每个月老老实实地转账。
只是,不知齐贵妃是故意留了破绽,还是笃定沈嫣菡没能力自力更生,她没有沈嫣菡发展自己的产业,遗嘱上也没有提及新产业收益的问题。
所以,沈嫣菡就钻了这个空子。
总账房在仔细研究了齐贵妃的遗嘱后,没有将这笔钱转入子账户。
这也使得沈嫣菡蠢蠢欲动,琢磨着除去租赁出去的几个铺子,把剩下的那几间铺子都改头换面。
王韩元自然察觉到了沈嫣菡的这个想法,特意把她召进宫,苦口婆心地劝阻了一番。
其实,沈嫣菡知道,单靠那几个铺子的收益,不足以支撑齐贵妃的部署,虽然,她也不知道齐贵妃在部署什么。
……
这是沈嫣菡鸠占鹊巢以来,第一个中元节。
想想就觉得好笑。
做鬼那么多年,她从未过过这样的节日。
她是妖妃,亡了一个王朝,是世人唾弃的存在,谁会在中元节祭拜她?
呵呵,想多了。
现在,好不容易从地下爬起来了,却是要祭拜别人。
看着指尖不安分的黑雾,沈嫣菡郁闷地叹了口气。
周辰和郝连策是同时到的。
对郝连策的频繁出现,沈嫣菡有些意外,却能理解。
少年怀春,这是正常的表现。
在周辰异样的眼光下,郝连策还是小小地解释了一下。
李浩现在在帮王韩元探查一处铁矿,他目前出入比较 。
才经历了乞巧节的慌乱,这个中元节从筹备开始,就如临大敌!
杀害粱书灵的凶手还没有找到,圈子里的人岌岌自危。
不知是、大家的危机感太强,还是心里有鬼,这段时间,圈子里的气氛很诡异。
可这丝毫不影响中元节的氛围。
齐贵妃是蜀州人。
今儿一早,钟嬷嬷就按照蜀州的规矩开始准备了。
蜀州的规矩是,中元祭祖烧袱纸。
沈嫣菡第一次做这种事,态度很端正。
她不知道齐贵妃究竟是化成了厉鬼,徘徊在人间,还是转世投胎,对这个女人,她是抱着同病相怜的态度。
都是政治的牺牲品,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一样的结局。
唯一不同的是,她又活了过来。
可她却不希望齐贵妃和她一样。
投胎转世就好,纠结于过去,最后,只能束缚自己。
就像……
指尖的黑雾今儿异常活跃,原本颜色就日渐浓郁,现在更是宽了两指,就连胸口每日纠缠十二个时辰的钝痛都厉害了几分。
沈嫣菡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
那又怎样?
她从来都是能忍的。
不管是做人也好,最鬼也好。
按照钟嬷嬷的要求,将纸钱一叠、封成小封,上面写着收受人的称呼和姓名,收受的封数,化帛者的姓名及时间。
蜀州的风俗:七月十五鬼门关闭,各家都要“施孤送孩”。
用纸扎“花盘”,上放纸钱及供果,端在手上,在屋内边走边念:“至亲好友,左邻右舍,原先住户,还舍不得回去的亡魂,一切孤魂野鬼,都请上花盘,送你们回去罗!”
说完后端到屋外焚化。
认真做完这一切,沈嫣菡带着知书和墨画,跟着郝连策和周辰出门了。
今儿大家都没有坐马车,慢悠悠地走到护城河。
“我们是先放孔明灯,还是河灯?”沈嫣菡朝身后的两人看去。
两人皆是一副懵懂的神情。
都不曾经历过这种事,谁知道那么多讲究。
“要不先放河灯吧,反正都走到这里了。”
三人对这些习俗还真是不了解,本着做了准没错的原则,把这些都做一遍就行了。
说是护城河,却不是围在城外的河,而是一条贯穿整个京城的河,更像是母亲河。
河堤下站满了人,正一个个把手里寄托了哀思的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看着它们随波逐流,承载了他们的思念,点亮了整条河流,慢慢游走。
沈嫣菡拿了两盏河灯。
郝连策诧异地看了一眼,却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
什么都没写,沈嫣菡将两盏河灯直接放入了河中。
一个是给齐贵妃的,一个是给“沈嫣菡”本尊的。
所有的事情做完,三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就是跳脱的周辰,今儿也难得地沉默寡言。
今儿实在不是该把喜悦表现在脸上的日子。
沈嫣菡再没心没肺,也只是个孩子,齐贵妃是她的亲人,今日的沈嫣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