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娘虚弱地躺在床上。
“古太医给你开了几副药,专门调养身子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一切由我和老爷给你做主。你别想那么多,安心调养身子,养好了,再给老爷生个儿子。那个,和我们齐府无缘,老爷会请玉虚道长给他超度,没准,等你养好了身子,他又投胎到你肚子里了呢?”马翠的话很贴心,但是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是怎么摔倒的吗?”马翠“和蔼”地问道。
沈嫣菡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马翠那微微用力收紧的手指……
呵呵。
琴姨娘红着眼眶,感激地看着马翠,“多谢老爷和夫人,是奴婢福薄,没护住小少爷,奴婢有罪。夫人,奴婢斗胆问一句,是不是不管那人的身份、背景,老爷和夫人都能帮小少爷做主,帮奴婢做主?”
视死如归的表情,充分显示了为母则刚的坚强,在场的人纷纷动容。
马翠坚定地点头。
琴姨娘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是月姨娘。”
诶?
不对啊?
短暂的沉默后,月姨娘指着琴姨娘质问,“你胡说!你怎么可以冤枉我,明明是公主!你怎么能冤枉我!夫人说了会替你做主,你……”
情绪太激动,月姨娘脸上的惊恐不知是愤怒,还是害怕。
马翠皱眉。
这与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不过,她没做过多的纠结。
沈嫣菡也好,月姨娘也好,都是她要除去的。
琴姨娘或许有她自己的担心,不相信她能利用这件事扳倒沈嫣菡。现在她也不能诱导琴姨娘怎么说,太明显的动作,对她没有好处。
“月姨娘,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很清楚我是怎么摔倒的。”
月姨娘后背的冷汗冒出来了,余光瞄到齐成中发怒的样子,直接吓得瘫到了地上。
齐成中忍了又忍,才勉强压住想暴揍月姨娘的冲动。
就是要打,也得关上门打。
“齐夫人,还是找个人给月姨娘看看吧。”沈嫣菡突然开口,让马翠有些恼怒。
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现在又开始唯恐天下不乱了?
“诶,齐夫人,月姨娘的情况似乎不好啊,”因为沈嫣菡的提醒,就有人多看了月姨娘一眼,后者忍痛的模样不像是作假。
“是啊,这件事还没查清楚,还是先找个人给她看看吧。”
现在还没给月姨娘定罪,月姨娘真要出了什么事,就又是一桩丑闻了。
家丑已经外扬到这个地步了,马翠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虽然古太医等人还在,可月姨娘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怎么能让古太医动手?
所以,马翠请的是孔君。
围观的人都主动避嫌,退了出去。
大家之所以没离开,是不确定等会还需不需要她们的证词。
当然,最重要的是,都等着后面的八卦。
月姨娘依旧坐在地上,没有人把她扶起来,她身边的丫鬟倒是局促地动了动,不敢擅自做主。
所以,直到孔君给月姨娘把脉的时候,才让丫鬟把月姨娘扶到了一边。
“孔大夫,怎样?”见孔君久久不语,皱着的眉头让马翠生出不好的预感。
孔君让月姨娘换了一只手,反复问脉了两次,才说道:“齐大人,齐夫人,月姨娘这是喜脉。”
“喜脉?”
“怎么可能?”马翠惊呼过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声。
齐思宁站在一边,脸上的震惊让她原本阴暗的脸色更是多了几分狰狞。
月姨娘还没回神,脸上的喜悦是本能反应。
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虔诚到极致。
“脉象不是很明显,估计有两个月左右,过段时间,脉象明显了,可以再诊一次。月姨娘最后一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众人看向月姨娘身边的丫鬟。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是、是两个月前。因为姨娘的小日子有些不准,所以我们都没在意。”
“混账,这种事情怎么能不留意呢!”马翠变脸的速度很快,“要是月姨娘的肚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为你试问。”
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月姨娘身上。
她本是被丫鬟随意扶到了椅子上,现在在马翠的张罗下,她躺在了摇椅上,还让人拿来了靠枕,身边更是围了两三个小心翼翼伺候的丫鬟。
如果不是琴姨娘现在不宜挪动,这张软榻怕是要让出来了。
琴姨娘麻木地看着对面的一切,体内流失的温度,让她的心也冷了下来。
眼珠微动,她朝沈嫣菡看去。
沈嫣菡翘着脚坐在座位上,正一脸苦色地看着钟嬷嬷手里的汤药。
章太医前脚开了药方,后脚钟嬷嬷就让人抓药了,也不管这里是齐府还是公主府,第一副汤药就熬好了。
自家主子的脾气自己知道,钟嬷嬷正低声哄着沈嫣菡。
能以客人的身份,在主人的地盘如此“有恃无恐”的,就只有她了。
琴姨娘突然羡慕起沈嫣菡的任性。
“齐夫人,说正事吧,”沈嫣菡嘴里含着蜜饯,口齿不清地说道,“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因为月姨娘怀了孩子,怕琴姨娘先她一步生下儿子,所以推了琴姨娘,让她落胎了。”
“公主……”
“齐大人,当初你怀疑本公主的时候,可是义正辞严,咄咄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