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
知书性子火爆,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相反,她们是一等宫女,是伺候在沈嫣菡身边的人,若没点真本事,齐贵妃会放心她们在沈嫣菡身边?
知书垂眸,看了一眼司琴端在手里的托盘,“现在公主还念着我们几人的情分,你若有心,这碗燕窝就端进去,趁早求了公主,我们还当你是姐妹。若你执迷不悟,不用公主动手,我就会亲自动手。”
下人,护主和忠心才是最重要的。
那碗燕窝,司琴到底还是端进去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表明忠心,就被沈嫣菡遣退了。
沈嫣菡百无聊赖地半躺在贵妃榻上,半瞌着眼帘。
窗外一阵窸窣的声音。
一阵冷风灌进,窗户“达拉”一声,再抬眼时,沈嫣菡面前站了一个人。
玉虚道长。
沈嫣菡微微眯眼。
道服。
还是那么刺眼。
似乎知道沈嫣菡忌讳什么,玉虚道长扯了扯外袍,大大咧咧地在她对面坐下。
“道长什么时候改做cǎi_huā大盗了?”
“就看殿下什么时候变妖精了。”
什么妖精?
自然是迷惑人的妖精。
被迷惑了,才能cǎi_huā,才能被收。
“本公主很好奇,道长是怎么当上宁阳观观主的?”
说这个道士没本事吧,他是真的看出了点门道。
说他有本事吧,他拿出一只黑奶狗做噱头……
太low。
“自然是真本事,”玉虚老神在在地说道,“收妖抓鬼是技术活,没点真本事怎么能胜任?当然,作为宁阳观观主,不仅仅只做这些,我们肩上更重要的任务是发扬道教文化。”
“请问道长的真本事是什么?给百姓洗脑,从中谋取暴利?”
“公主说是就是吧,公主认定的事,本道长多说无益,既不能改变公主的想法,本道长何必徒劳。”玉虚一副随缘的口吻,高深莫测。
“哦?”沈嫣菡轻笑,“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发挥道长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好好游说本公主吗?”
玉虚顿了顿,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话题,“本道长不管你是谁,你占了公主的身子要做什么,如果你敢伤害无辜的人,本道长一定要你灰飞烟灭!”
“在道长眼里,什么人才是无辜的?”沈嫣菡挑衅地反问。
灰飞烟灭?
呵,这牛鼻子如果真有本事,几天前就不会吓得两腿发软。
不过是个外强中干,坑蒙拐骗的骗子。
“本道长放你一马,是瞧着你虽然占了公主的身子,却没有做为非作歹的事。再者,公主的三魂七魄早就没了,强行把你剥离公主的身体,你或许没什么损伤,公主却是再也回不来了。现在,凤朝才开朝两个月,万事都不稳定,先不说公主的身份,就是皇上对公主的宠爱,也让公主受不得一点意外。如果这个时候公主没了,不仅皇室会乱,皇朝也会乱。贫道也是为了凤朝的江山社稷,所以才暂时留下你。留下,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本道长今夜来,就是警告你。”
一会儿“本道长”,一会儿“贫道”的,烦不烦?
沈嫣菡原本是鬼,鬼是最没耐性的,一切都是随心所欲,放飞自我,最讨厌叽叽歪歪。
“道长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一句——你现在奈何不了我吗?”
“什么奈何不了你?本道长是宁阳观观主,‘观主’你知不知道?碾压你是分分钟的事,不过是看在你一个孤魂野鬼,实在可怜,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想引起朝堂混乱,才勉为其难放你一马!别以为本道长怕了你,你能留到现在,全是本道长的善念!”
“哦?”
伸爪,在玉虚面前勾了勾,指尖浓郁的黑色尤为刺眼。
“咕。”
玉虚咽下口水。
黑色,代表着不祥!
“看,不是你制服不了我,是你没本事。”抱起被吵醒,正不满哼哼唧唧的奶狗,沈嫣菡慵懒地半躺在贵妃榻上。
微微上挑的眼角,含着妖娆的笑,明明只是最平淡的一瞥,黝黑的眼底却碎裂出满地的妩媚。
玉虚耳尖微红,狼狈地转开目光,强作镇定地说道:“你一个三魂不稳,七魄缺二的孤魂野鬼有什么好怕的?本道长心善,所以才没对你下死手。”
“你帅,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等你能打过我再说吧。”
前一句玉虚没听懂,后面却是明白沈嫣菡的意思。
“你,好自为之。”
玉虚边说边走到窗边,双手正准备用力一撑。
“所以,你下巴上的胡子,准备什么时候撕下来?”
“啪嗒。”
玉虚双手一软,整个人挂在窗台上,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站起来,脸颊绯红。
“你什么意思?”
“本公主一直都以为,能坐上宁阳观观主位置的,起码也是有本事的道人,这个‘本事’除了天赋外,就与年龄有关,没想到这届的宁阳观观主居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
“你才毛头小子,你全家都是毛头小子!”玉虚突然跳脚,嗓音也比之前稚嫩了很多。
沈嫣菡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玉虚也不避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她身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末了,还不忘虚心请教。
“只有你们人才看皮,我们都是看骨的。”
玉虚受教地点头,一把撕下黏在下巴上的胡子。
或许是动作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