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钰凝视我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他却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停不下来,“若……白凤……姐,你都在……在想些……什么呀,哈哈……父皇……你居然……哈哈……怀疑……怀疑父皇的死……”
我看他笑得都流出了眼泪,脸上有些挂不住,“就算我猜的不对,你也不用笑成这样吧。”
他笑得弯下了腰,愈加停不下来。
我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大笑不止是一种掩饰,却想不明白他要掩饰什么。他越是大笑,我心里越觉悲凉。
他与我都身在一场迷局里,看不见前路亦不知归途。
“白凤姐,”他终于停止发笑,抬袖抹去眼泪,没头没脑的说道,“为什么你偏偏姓姚。”
我无话可说。如果出身可以选,我一定不会选择生在姚家。可是,若不是因为我姓姚,我也不会认识懿德太子,更不可能嫁给他。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这条通往凤仪宫的的道路我不知走了多少遍,而我踏上这条路的心境,早已从最初的惊惧犹疑慢慢沉淀为闲庭信步。
道路两旁栽种着四季花卉,每每从此处走过,总能闻到浮动于空气中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会忍不住放缓脚步,情愿在此处滞留。
我看路旁有一朵月季花开得正好,在众多粉色、红色的月季花中,这朵花的颜色显得尤为特别,竟是由白到粉――除了花瓣边缘镶了一圈粉色外,其余皆为白色。不由停下脚步,靠近此花,想要看个仔细。
待靠近花丛,才发现似乎有人正躲在花丛后说着什么,本不想理会,却听其中一人道:“……那个贤妃刚守寡就被皇上召入宫中,你说,会不会在懿德太子尚在人世时,两个人就已经勾搭成奸了?”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原来在世人眼中,我竟是这种人!
“这还用说。不过呢,这也是人家有本事。咱们进宫都这么久了,陛下除了贤妃那里,就只是偶尔去皇后那里坐坐。咱们这样的,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可想而知,这女人的手段不一般呐。”
“你们是哪宫的?”我肃着脸,高声道。
花丛后躺着的两人被我惊得一跃而起,见我正是她们方才长舌的人,忙不迭跪下磕头,“贤妃娘娘,小的,小的刚才……刚才……”想是她们也不知该如何狡辩,“刚才”了半天,也接不下话去。
“你们是哪宫的?”既然把我说成奸妃,那我还真得摆出点奸妃的样子,“在背后说皇上的是非,胆子不小。”
“小的该死,求贤妃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
两个人磕头如捣蒜。
我听她们自称“小的”,而非“奴婢”,再看她们身上的穿戴虽不算华丽也的确不是宫女的装扮,“你们是新入宫的采女?”
两个人这才停止磕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回道:“是。”
“把头抬起来。”
两人极其缓慢的抬起头,我对她们并无印象,可以确定她们当初入宫时绝不在我挑选的那一组人里。
“你们两个是谁留下的?”
“是……是皇后娘娘。”
难怪。我明白过来。我说呢,这样的中等之姿怎么会被留下。想是芷兰看中了她们的温顺娴淑,怎能想到,这样温婉的面相也能说出恶毒的流言。
“小喜。”我扭头唤道。
小喜立刻上前,于我身后俯首听命。
“这些采女由谁管辖?”
小喜想了想,回道:“应该是郑婆婆。”
这个郑婆婆其实远不到该唤作“婆婆”的年纪,不过因为她在宫中服侍的时间长,且从母后做皇后时起,便一直作为皇后治理内宫的助手,担任女史一职。芷兰做了中宫,怕自己缺乏经验,管理不好后宫,专程求母后将她留下继续担任女史,协助自己;再加上她处事公正,于宫中颇有威信,故而人人都尊称她为郑婆婆。
“把她们带去见郑婆婆,告诉她,这两个人在背后说皇上是非,问问她,该如何处置。”
“娘娘饶了我们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两人闻言,磕头如捣蒜,反复念叨求我饶恕。
真是笑话,既然入了宫,连管好自己的嘴都学不会,不给点教训,能学得乖吗?
小喜见我没有发话,立刻做了个手势,上来两个宦官,将地上的两人拎起,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没走多远,脚步声忽然止住,“淑妃娘娘。”
我转过身,确是淑妃含笑立在众人跟前,所处的位置正好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原以为她会出言救下这两人,谁知,她只是扫了她们一眼,淡然道:“去吧,别误了你们的正事。”
小喜这才答应着绕过淑妃,继续前行。
我与淑妃见礼,却听她道:“我原以为,贤妃是菩萨心肠,如今看来,竟是我错看了你。不过是说了两句闲话,发发牢骚,何况她们好歹也是皇后的人,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贤妃,你至于吗?”
“我当然做不了菩萨。淑妃心肠好,又考虑周全,怎也不见你出手相救?你若将她们拦下,我岂能不给你面子。”
“我才不趟这趟浑水呢。”淑妃冷笑道,“如今,你独得皇宠,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