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让她怎么说得出口,那一夜,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样嫌弃与厌恶自己?
她害怕!
她只要一想到那夜的情形,她就止不住从心底厌恶自己,她自己都如此,更遑论是他。
闻言,轩辕陵再不作停留,甩帘而去。
水晶珠帘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苏遥无力的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房梁。
她不该回来的,相见争不如不见,至少在他们各自的心里还有以往甜蜜的回忆。可是现在,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都在争执中度过,再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感情还会剩下多少?
翌日,阴雨沉沉,天边乌云黑压压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苏遥倚坐在美人靠里,鬓边发丝已被雨淋湿,她却恍然未觉,思绪沉淀在三年前她与轩辕陵初相识的情景。
那日玉山上的梨花开了,她与未明月上山踏青,结果山上人潮汹涌,没过多久,两人就走散了。
她倒不慌张,一个人自得其乐的欣赏满山花开成片的梨花,远远望去,整座山头就像笼上朵朵白云,烟雾缭绕中,竟恍似仙境。
她不由得迷失在这难得的美景中,伸手攀了一枝梨花在鼻间轻轻嗅闻,淡雅的香气令人心醉神往。而她不知自己在山下看风景,有人在山上看她。
轩辕陵与轩辕泽正坐在云雾亭中喝茶,轩辕陵出神的望着满山的梨花,耳畔传来轩辕泽的叫声,四哥,快看。
他回过神来,寻着轩辕泽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一名女子独自在山坳里赏花,而她身后两米处立着一条吐着蛇信的赤尾青。
不知道这姑娘长什么模样,就这样葬身蛇口,真是可怜!轩辕泽啧啧叹息,眼中一片漠然,身在皇室,他心里早已视人命如草芥。
轩辕陵看着那娇小的人儿丝毫未觉身后的危险,依然沉浸在美景中不能自拔。不知为何,他无法坐视她有危险,在轩辕泽的惊呼声中,他已然腾空而起向她掠去。
咝咝声不绝于耳,苏遥浑身一僵,手中银针毕现,她不动声色的判断赤尾青离自己的距离,在赤尾青向自己急速游来时,银针刷刷射向它的七寸。
与此同时,轩辕陵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已经削断赤尾青的脑袋,空气中除了淡雅的梨花香气,霎时便弥漫起一股血腥之气。
苏遥怔怔的看着那道自梨花中走出的身影,他的出现仿佛带着万丈光芒,刹那间将整个山坳都照亮,鼻间的梨花香气越来越浓。
她看着他,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却是恼怒的瞪着她,冷声道:你是白痴么,知不知道这里常有毒蛇出没?
闻言,苏遥想笑,也当真笑了出来,她的目光淡淡掠过那条身首异处的赤尾青,笑道:公子,难道你没看见它的七寸正插着银针么?
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他的一句你是白痴么让她记住了他,而她的处变不惊亦让他记住了她。
春雨细如丝,密密匝匝的洒落下来,就像织出的一匹匹华丽的云锦。
雪辰撑着十二股油纸伞缓步踏上阶梯,雨珠顺着伞面滑落,似隔了一层透明珠帘,他淡淡的睨向苏遥,轻声道:听说你是医女,你应该知道身中情盅之毒最忌在湿冷的地方久待。
苏遥回过神来,抬眸望向雪辰,这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却也是个情根深种的痴情男儿,夏夏姑娘找到了么?
雪辰收了伞,将伞靠在墙边,答非所问道:我医治病人有个不成条的规矩,就是病人的生活习惯及饮食都需要遵守我的吩咐,现在请你回到屋里去。
苏遥莞尔一笑,盈盈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望向雪辰,你我都清楚,没有找到母盅就无法唤出子盅,强行驱赶子盅,只会令它反噬,到时莫说救我,只怕我连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能看见。
雪辰定定的看着她,沉声道:你不相信我!
这并非问句,而是肯定句。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想要珍惜这最后的时光,我不能冒险。苏遥移开视线,她并非胆小怕死之人,只是心中还有遗憾。
雪辰操着手闲适的倚在廊柱上,淡淡的瞅着她,讽刺道:说来说去,苏姑娘还是不相信我,也罢,我从不医治不相信我的人。
朝歌正从里间出来,听到雪辰的话,她连忙跑过来,急道:雪辰公子,你莫听遥遥胡说八道,她这是间歇性神经病发作,你莫理她。
朝歌说完,狠狠瞪了苏遥一眼,意思是回头再跟你算账,然后又对雪辰比划着,那啥,你能理解的吧,有的人生病久了,就显得讳疾忌医。其实她是病人,我们要抱着宽大的胸怀对待她偶尔的小脾气,你说是吗?
苏遥哭笑不得的看着朝歌,这丫头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雪辰敏锐的捕捉到她话里的关键字,他挑了挑眉,问道:间歇性神经病,那是什么病?
朝歌满腹的长篇大论还没派上用场,就被雪辰的问话噎住,囧,让她怎么跟一个古人解释什么叫间歇性神经病啊。
窗外细雨浠浠沥沥,屋内苏遥坐在贵妃榻上,手上捧了一个白底蓝釉的瓷杯,杯中热气腾腾,将她的脸映得有些朦胧。
雪辰双手环抱着双臂,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得没错,没有母盅唤出子盅,就是神仙在世也未必能救得了你。
苏遥抬起头来,眸光穿过朦胧热气落在雪辰身上,轻声道:我早就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