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处的清幽瀑布掩盖住了他的声音,却仍然能让人感觉到他话里的恨意。
如我恨杜君儒一样。
其实,我该恨的是我自己遇人不淑的不是吗?
当初要死要活的,非他不嫁,认为他是这世间最懂我,最疼爱我的男子。
这才会卷入了这个皇权争夺的漩涡之中。
敖烈轻拍盛奕的肩膀,轻轻劝着:“奕,如今不是悲伤或愤怒的时候,该利用你自己手中的棋子来对付她。”
“哼。”盛奕勾起嘴角,扯出一个阴寒的笑意,不屑的说道,“如今玉面狐狸与唐礼兵已经反目,意见开始不再统一,这对我们是有利而无一害。”
突然,他敛去冷笑面对着我,恢复了平时的一惯对我的态度,话里有话的赞赏着:“这当然多亏了朕的红妆妃。”
多亏了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回味着他话里的意思。
唐家与玉家反目,难道说是因为唐采玲为了我处罚玉娉婷的事么?
犹忆起第一次见到两人时的场面,那时,她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我。
不禁苦笑连连,我以为只有我在利用盛奕,却没料到我一直都是别人用来对付异己的一颗棋子而已。
怪不得国宴那日他要下那样的狠的命令,怪不得他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护着唐采玲。
这个男人的心机,原来也是一样的重。
那么,我还要依靠他吗?
“让他们狗咬狗去,终有一天,朕会让他们知道,朕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盛奕的脸上,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这大兴的江山已完全掌握在他手中。
秋风阵阵袭来,染黄了树叶,吹走了炎热,带来了丝丝寒意。
与容丫头、秀禾一起坐在清宁殿的院中栀子楚丛中,享受着秋日午后的灿烂阳光,欣赏着清宁殿里的美妙景色。
榻前摆上一方小桌,堆满各式美味的点心,一壶清茶正冒着氤氲的热气,被阳光染上一片金色。
轻风拂过,栀叶轻轻摇摆,沙沙作响。
栀子楚可赏楚,春秋冬可赏叶,四季常青,永不会落得枝枯叶败,不会让人心生凄凉。
我已由福宁殿调入了清宁殿当差,虽说身份仍然是奴,但秀禾却如何也不允许我做事,于是,便时常遣了傅英去将容丫头令来,我们三人一起过着奴不像奴,主不似主的生活。
品茶谈心,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唐采玲过来过两次,均是我不在清宁殿的时候,便也是没见着。
不过这样也好,见了她,我还真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
有一个半奴半妃的女人住在盛奕的寝宫里,她做为正室,心里肯定是不会舒服的。
透过茶水的气息,只见容丫头兴奋的拍着傅英的肩膀,指着清宁殿外那棵高大的树干顶端大声的嚷嚷着:“傅英,飞上去,帮我看看上头有没有鸟蛋。”
一张俏脸上漾着两个深深的梨涡,大大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甚是可爱。
那里有一个搭建得粗糙的鸟窝,以前时常听到鸟叫声,现在入了深秋,怕是鸟都飞走了,哪里还会有鸟蛋?
“现在都深秋了,哪会有鸟?有也早……”傅英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立马反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英俊的脸庞在秋日的阳光下更显得明亮。
容丫头双手插腰,怒目圆睁,大大的眼睛睁得似龙眼核一般,一脚踹在傅英的小腿上,恶狠狠的吩咐着:“我叫你去,你就去,你管是不是深秋。”
我和秀禾相视一笑,这丫头,就会欺负傅英。
傅英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剑,脚尖轻轻点地,一个汗地拨葱,飞到了数丈高的树枝上,几个跳跃,便到了那高高的树顶。
容丫头拿起一只手搭着凉篷,在原地跳动着,连连问道:“有没有,有没有?”
傅英不说话,由上面落下,动作利落。
“怎么样,有没有?”容丫头不乐意了,狠狠的拍了他一下。
“没有。”傅英闷闷的回答,拿起剑,又站到了清宁殿门口,如雕像一般。
容丫头瘪瘪嘴,一副不悦的模样,却也不再去招惹傅英了。
突然神秘的一笑,附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姐姐,听说玉贵妃有了身孕呢。”
我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听说的。”她耸耸肩,伸出两个手指头,夹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下子她更得意了,肯定将皇后也不放在眼里。”
我轻轻的笑了,玉娉婷何时将唐采玲放在眼里过?
也难怪得她在皇后那里受了气没来找我麻烦了,是怕动了胎气吧。
唉,女人,只有做了母亲,才是个完整的女人。
秀禾替我斟上一杯茶,不屑的接过话题:“娘娘,这事怕是连皇上也不知道呢。这段时间,皇上忙进忙出的,哪里还顾得上她。”
我扯了扯她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她不可随便话人长短。
自己的一颗心却突然的陷了下去。
猛的想起,我有多久没有来月事了?
唉,想到这事,便使我烦闷,自初次癸水后,便一直不规律,以至我时常都忘记了有这事的存在。
娘替我抓过很多药,也从未曾过好。
不过,每次与盛奕行房后,他都会命秀禾给我一碗去精汤,到也不必再担心有了他的孩子这事。
我之所以不愿意告诉盛奕念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