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楚烨笑嘻嘻的凑上前,“大哥,下次你去冀州的时候也带上我,可不可以,军营里一定很好玩,姐姐老说我年纪尚幼,只准呆在宫里,我都快闷死了。”
夙缡轻嗤道:“你这样子还能去军营不成,还是老老实实在宫里把书念好,别给你姐姐我丢人才是。”
我抬头看着楚煊,“哥哥,这次回来你真的不走了吗?”
对面的楚煊对着我点了点头,“嗯,不走了。”
我低下头,心底的喜悦轻轻荡漾着。
众人其乐融融,父皇亦是心情大好,唯见他的眼神瞟向我这一侧,却开口道:“夙缡的婚事定了下来,接下来又是夙嬛该让朕操心了,景韵啊,朕这个父亲为了儿女的婚事可是忙的焦头烂额。”
“皇兄此言差矣,王上早已允诺,今后卫国的国君之位将传给子墨,夙嬛就是我卫国未来的国母,我的子墨定不会亏待她。”
对面的子墨温和的目光向我看来,偶尔交错的目光中,我微做羞涩低下头,心头却飞快盘算,楚煜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何用意。
灯火迷离下,众人谈笑声声,我坐在原地唇角依旧带着端庄适合的笑意,席上有温好的黄酒,散发着清淡的酒香,旁边的侍女机灵的为我斟满,我端起那杯子轻抿一口,微凉而醇厚的酒气弥漫在舌尖,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觉。
不知是怎样结束了这样一顿晚宴,父皇酒意微醺,就先行回宫歇息,父皇离去,我这才起身谎作不适,顾不得子墨关切的眼神,逃也似的离开这场宴席,紫宸殿上的杯筹交错声渐渐远去。
早春的寒潮下,外面寒凉锥骨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滴和颗颗雪粒打在脸上,消去了身上的酒气,红袖在身后为我撑着伞,我愣愣的站在雨雪中,接着酒力颤颤的伸手接住了一片荡悠悠的雪花,任由它融化在自己的掌心,变为一滩水迹,原来,再美好的东西,亦会消失……
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转过身,一双鹿皮靴踏着雪地向我走近,熟悉的气息袭来,正是楚煊。
他笑看着我,“怎么一个人先跑了,害我好找。”
他的目光澄明而柔和,带着一种夺人心魄的炫目色彩,在这样的眼神下,心头那莫名的不岔此刻竟消失的再无踪迹!
我仰首看着他,脸上扬起几分笑意,“哥哥,怎么忽然出来了,皇姑姑不是说要和你说会话的吗?”
“我是借着出门醒酒的功夫来这的,几年不见,你又长高了。当初只及我肩头的小丫头如今也长的这般大了。”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我的嘴唇动了动,正欲说什么,就见对面楚煊的随从小允子撑着伞匆匆赶来,急急道:“殿下,皇后娘娘那边催人过来,叫殿下快些回去呢!”
楚煊的眉头皱了一下,正犹疑间,我的声音却突兀响起,“既然姨妈在叫你,你就快些过去吧!我有红袖陪着,不碍事的。”
他迟疑半响,终是点点头转身走远,小允子忙不迭为他撑起伞,那雪下了极大,夜里绵密的雪幕,仿佛一块深远的看不见尽头的屏障,将我与世间的万物生生的隔断!远处楚煊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幻化成一个模糊的点,继而再也看不见……
寒风依旧,脸庞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冻了麻木了,这样冰寒彻骨的风雪中,忽然记起幼时在离宫,一次的夜里,桌上潋潋烛火前,竟见一只飞蛾扑闪着翅膀直直飞向那摇曳的火光,灼热滚烫的火苗瞬时舔舐上它薄弱的翅膀,几乎是在一瞬间,那飞蛾在空中挣扎了几番就猝然落到地上,再无生息!
“公主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吧,站在这雪地里当心冻着了。”红袖的催促声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这才回过神,顺从的任由她搀着自己的手臂离去,留下一地清冷孤寂……
这一日,寒潮退去,难得雪后初晴,晨起时推开窗,忽闻一阵幽然暗香,瞥眼看去,就见外面的院落里的海棠树上挂满了积雪,檐下的梅树竟然开出了几朵含芳吐蕊的花朵!
心头一喜,赶忙吩咐红袖为我梳洗,披上斗篷匆匆赶至御花园的棠园,脚步愈近,唯见满园静谧,只闻林间簌簌的落雪声,脚下的步子欣喜的加快,再往前走几步,果然见到那角落里悠然伸展出一截梅树枝,上面的朵朵寒梅迎风绽放,冰肌玉骨,暗香疏影!
这梅树是昔年我与楚煊一起种下的,今年已近春初,它竟然真的在初春的严寒中开花了!心头欢喜不已,我走过去挠下一截梅枝,将那绒软沁香的花瓣放在鼻尖轻嗅,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笑着转身,脸上的笑意却在见到那人的容貌后迅速敛去!
几步之遥的梅树下正站着一个男子颀长的身影,容貌清俊,暗沉的眼底却溢出几丝隐隐的诡谲与邪妄意味。
心头一沉,我侧目看着他,“二哥好兴致!”
“今日雪后初晴,这里是昔日的幼时喜爱之处,难得四妹如此闲情也来了这里赏梅,咦?怎么不见卫国三皇子未来的四妹夫啊?”
他从那树下走了出来,对着我邪邪一笑。
“二哥不也是这般好兴致,还未恭喜二哥回宫,父皇总算是将你召回宫了,真是可喜可贺!”
楚煜发出低低的笑声,“那也要多谢当年你们的关照,我才能落魄到今时今日之境地啊!”
“二哥这么说,好似昭媛娘娘是被我所害死的了?”我微扬起头,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