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小德子带人来月城接她回?州,龙筱雪开始收拾起包袱来。原本的东西就不多,随身唯一身换洗衣衫。与绿玉、红珠相处些时日,筱雪依然和她们做了朋友。
红珠见筱雪要离开,拉住她的手,道:“龙妹妹真要回去了?你既能说服大理王子尽快迎娶我姐,你就好人做到底,也劝劝颜大人……”
龙筱雪灿然一笑,绿玉在一边绣着花,就连打扮装束也与红珠不同,听闻在和段天涯订婚前,便已经开始学习汉家女儿的言行举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嫁到大理,能做过令大理百姓敬重的王子妃。
“龙妹妹,我嫁燕京的皇族是和亲,嫁颜大人也是和亲,为何就不能让我嫁给颜大人?”
绿玉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道:“又说傻话了。颜大人是天朝皇帝的儿子不假,可他现在不是皇子,是被贬、被废的庶人,和寻常百姓无甚不同。他又是戴罪之身,如何敢自居皇族,更不能迎娶妹妹。”
“姐姐,我就只想嫁给颜大人。旁的,我谁也不嫁!谁也不喜欢!”红珠大嚷着,“皇子到底是皇子,就算被贬了,他还是皇子,终有一日天朝皇帝会认为他那个儿子的。”
龙筱雪承认红珠说的话都颇有道理,只是那一天又是何时?
绿玉道:“是一年后,还是十年后。南凉、天朝和亲迫在眉睫,又如何等得许久?”
龙筱雪轻叹一声,她素知身为女子的无奈。道:“我虽不能帮红珠公主顺利嫁给心意男子,但是我可以助公主嫁得更好。”
“除了颜大人,谁也不好!难不成天朝还有比颜大人更好的男子?”
就这事儿,私下里龙筱雪曾与绿玉聊过。绿玉身为姐姐,自然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得到幸福。此刻见红珠又吵又闹的,道:“在来年踏上和亲路之前,我倒觉得妹妹在众皇子中挑选一个可意人也未偿不好。”
红珠道:“可是我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要她嫁一个不曾心仪的男子,谈何容易,在她视见凌飞的那一刹,便生出情愫。
绿玉声音轻缓,带着几分柔暖:“不喜欢如何?身为南凉的公主,我们的婚姻一直就被王兄给订下了,容不得我们反对。与其无用抗拒,倒不如努力在这样的强势之下为自己寻求幸福。”
这话也是龙筱雪对绿玉说的,绿玉道:“眼下你和颜大人的事许是成不了,他是庶人身份,又是七品?州令,你们联姻算不得和亲。如若不想等着天朝皇帝给你指婚,我可以求了王兄仿照大理,上书请求下嫁给某位皇子。”
红珠固执的叫嚷着:“我只喜欢颜大人,除了他,我谁也不嫁!”
龙筱雪沉默,绿玉笑道:“你莫理她,她闹腾些日子自会过去。莫让来人等久了,我让侍女送你出宫!”
龙筱雪拜谢一番。
绿玉道:“你、我是朋友,又是姐妹,哪来这许多规矩。若是在?州呆得厌了、倦了,南凉王宫、大理王宫都自是欢迎你来的。”
绿玉自是知晓段天涯对龙筱雪的心意,心下虽有不乐,却未流露。与筱雪相处一些时日,竟也喜欢起筱雪来。世间,便有这样一种女子,就连旁的女子都无法怨她、恨她,反而心生怜惜。
红珠追了过来:“龙妹妹,你听到没有,回去告诉颜大人,叫他赶紧来求亲,我可认准他了!”
能像红珠这般肆无忌惮,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何曾不是自在、快乐的,只是到了燕京那样繁复之地,单纯的红珠又哪里还能保持纯真本我。
此番凌飞前往益州,便是近三月。这段时间,龙筱雪用心打理着府中诸多琐碎事。刘虎身子总欠康安,她特意传书段天涯,讨了些名贵药材,又令新请的厨娘炖补给刘虎,这般一下来,刘虎的身子似乎也正在好转。
秋去冬来,?州凉寒,虽无燕京的寒冷,却有一种湿冷。好在入秋以来,龙筱雪便备下了木柴、好炭等物,巴巴儿地盼着凌飞能早些回转。
益州,商贾谢府中。
凌飞携着常皋在谢筹的陪同下,参观着众匠人打磨砚台,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石头,在匠人们的手下变成一块块精美的砚台,其间有天然的色彩,或丝丝如线,或亮润如冰,亦或隐有水纹起伏,还有的像是嵌着翡翠……
谢筹从一个匠人手里接过一块名叫“胭脂冻”砚台:“大人,真没想到,那些石头一番打磨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块块奇珍异宝啊。六成以上,都价值不菲,就算剩下的也没浪费掉,拿到市面上,也比寻常的砚台至少高出至少三倍的价格。上月精挑的五块砚台,通过镖局送到燕京,半天时间就被一空。可见大人挑石的眼光颇不寻常,如不是对玉石有高超的鉴赏力,很难做到让六成的砚台与众不同。”
此间,凌飞又忆起了远在?州的龙筱雪来。待回到府中客房,凌飞方问常皋:“这些石料是你和龙姑娘一起挑选的?”
常皋道:“石料在一条河谷之中,因河谷之内无路可通,路在半山腰,每一块石头都是龙姑娘精心挑选,属下只负责搬运,龙姑娘在谷中挑了两日,属下就搬了两日。龙姑娘挑选之时,还曾与属下谈及挑拣之法,说是一看成色,二听声音,三要衡比冷热度……她教了属下许久,可属下还是不会。”
凌飞思索良久,手捧着清茶,饮下一口,道:“她莫不是商贾之家的千金?”
常皋当即否道:“燕京城一带也未听说哪位巨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