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府,李澄空院内。
李澄空与秦天南在西边的小亭里,扶着栏杆看着池子里的鱼儿游动。
偶尔一条鱼跳出水面,再摔落下去。
秦天南的目光从鱼儿收回,看向李澄空。
李澄空平静如水,淡淡看着水里的鱼儿:“我要谢皇上不杀之恩。”
“唉……”秦天南叹息。
他自忖换了自己也郁闷寒心,但世事如此,谁也没办法。
“掌司,留在这里其实也不错,能安安心心练功。”李澄空笑道:“还不用种菜了,倒是比在孝陵更省心。”
秦天南苦笑。
这话听着是没错,可孝陵再差,在陵内也是自由的,身边有同伴可以说话解闷。
而这宗师府内,活动范围仅有这一座院子,院子再雅致也比不得孝陵的宽阔,孤单单只有一人,能生生把人逼疯。
他觉得是自己行事不周而致使这样的岔子,让李澄空蒙受不白之冤。
李澄空道:“那个紫阳教的教众如何了?”
秦天南缓缓摇头:“不知。”
他不问便知,为了防止紫阳教来灭口,甚至别人灭口,一定严加保护起来了。
李澄空慢慢抚摸着栏杆上的云纹,轻笑一声:“这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如此煞费苦心?”
这具身体的记忆他能清晰的看到,孝陵之前根本没加入紫阳教。
如此倒打自己一耙,是紫阳教的手段,还是另有其人?
眼前一团迷雾,纵使有倚天超算也看不清。
秦天南皱眉道:“你一个孝陵种菜的,无权无职,何必对付你!”
“算了,多想无益,……掌司你帮忙留意一下此人的底细吧。”
政治斗争与武林厮杀不同,杀人于无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比武林厮杀更凶险数倍。
自己现在无权无势,根本没有资格与别人斗,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现在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没有意义,关键还是要找到破局之法。
纷杂念头如一颗颗流星划过他脑海。
“好,我会留意的。”秦天南沉声道:“那我便去了,你安心在这里呆着,别想有的没的!”
软禁在这里还有希望恢复清白,真要想逃走,那便必死无疑。
他生怕李澄空气盛,心高气傲,觉得能对抗得了其余宗师,逃得掉。
李澄空微笑:“掌司放心,这点儿分寸我还是知道的,不会乱来。”
“好!……保重!”秦天南拍拍他肩膀,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李澄空目送他离开,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什么时候能还自己清白?一年?十年?一百年?
宗师府看似松弛,其实森严无比,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逃脱!
练功!练功!
他心如狂涛,头脑越发冷静,运算速度更快了两分,拼命催动紫阳神功与太素御星诀。
愤怒与郁闷化为无穷的动力,让他精进更猛。
——
光明殿
独孤亁在龙案前批奏折,腰背挺直,仿佛永不疲倦,精力无穷。
陆璋在下首的案前批奏折,忽然抬头,看到一个小太监站在殿门口,便轻手轻脚起身来到殿口。
小太监探头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轻颔首,轻手轻脚来到龙案前,柔声道:“陛下,玉妃娘娘送来了玉芙蓉糕。”
“啪!”独孤亁把奏折往龙案上一抛,揉揉眉心:“送进来吧。”
陆璋招招手。
一幅憨厚老实相的王西园低头进殿,双手捧一方白牡丹紫檀盒,小碎步上前呈给陆璋。
陆璋接过来,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碟,碟里盛一块如白雪捏成的圆糕点,如元宵大小。
他将小碟放到龙案上,取出木盒里的银箸,双手呈于独孤亁。
独孤亁抄起银箸,将圆糕夹到嘴里,慢慢咀嚼,缓缓绽放出笑容:“嗯!不愧玉妃的手艺!”
他满意的放下银箸:“告诉玉妃,我今晚过去!”
“是!”王西园恭声答应,收起食盒退出光明殿。
陆璋笑道:“玉妃娘娘的玉芙蓉糕当真是一绝。”
他知道这么一小口玉芙蓉糕,却要一天的时间来做,耗神耗力。
但味道之绝天下罕有,他口水溢满不敢大声吞,只能悄悄的往下咽。
“唉……,这是收到消息了。”独孤亁收起笑容。
陆璋脸色一肃。
捉李澄空进宗师府虽秘,却瞒不了太久,毕竟整个孝陵的人都知道。
“唉……”独孤亁又叹一口气。
他最怕看到玉妃柔柔的哀求眼神,偏偏有些事不能听妇人之言,只能狠心拒绝。
陆璋道:“玉妃娘娘是深明大义之人。”
“就怕那丫头胡搅蛮缠!”独孤亁摇头。
陆璋闭上嘴。
独孤漱溟不知多少次触怒皇上,可这么多年一直没受重罚,足以说明问题。
天家的家事还是少掺合为妙。
独孤亁哼道:“查得如何了?”
“陛下,”陆璋无奈道:“这内侍先前并无异状,也没受齐云公主的罚,就是这么突然发难,忽然发了疯似的,莫名其妙!”
“果然是有问题的……”独孤亁皱眉。
陆璋道:“李澄空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是……”
“嗯,先留在宗师府。”
“是。”
——
李澄空彻底沉浸于修炼中,不知时间流逝,不知日月变换,仿佛过了很久又像过了一瞬。
脑海越来越暗。
皎皎明月由盛转衰,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