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乔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站在楚非烨的面前。
楚非烨喉结动了动,他刚才注意到了叶澜乔那红肿的眼睛和蜡黄的面容,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宽慰的话,这个时候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二公子不应该在前厅吗?怎么会到这等偏僻的地方?”叶澜乔见楚非烨半天不说话,于是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淡淡问道。
“我已祭拜过老将军,想……想着叶老夫人应该很伤心,所以替母亲前来慰问一下。”叶澜乔冷不丁地一个问题,问的楚非烨有些心慌,不过好歹也在外头摸爬滚打了这些年,楚非烨很快先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哦,万寿堂在正前方,二公子只要绕过前头的凉亭就到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叶澜乔轻轻点了点头,对于楚非烨说的话,并没有什么怀疑,于是抬起手替楚非烨指了指路,作势要走。
“五姑娘。”见叶澜乔从自己面前走过,一缕发丝随风拂过自己的胸膛,楚非烨突然紧张了起来,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二公子可还有事?”叶澜乔停下脚步,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楚非烨,难道这人是路痴?刚才自己指路指的挺明白的呀。
“我知道,任何话都抚慰不了五姑娘失去祖父的悲痛,可还请五姑娘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今后日子还很长。”楚非烨转身,面对着叶澜乔,把来之前准备的一肚子的话只化成这这么简单的两三句话,说了出来。
叶澜乔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没掉下眼泪,她迅速低头,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却是掩盖不住的哽咽:“多谢二公子了,告辞。”
楚非烨看着行色匆匆的背影,脑海里充满了刚才叶澜乔那强忍着哭意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乱成了一团麻,他直直地站在原地很久,才转身离开。
“赵姨娘,小的不过是托您烧个水,怎么就那么慢呢?”叶澜乔刚踏进柴火房,就听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叶澜乔眉头皱了皱,循声望去。
“这里的柴火不知怎么地都湿了,还请齐妈妈让丫头找些干燥的柴火。”赵姨娘坐在锅炉后面,衣服上粘的全是麦秸秆,她的额头全是热汗,一边伸手拉着风箱,一边开口说道。
“呦,那些丫头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湿了的柴火搬过来烧?赵姨娘不愿意帮这个忙也就算了,何苦往柴火上泼水,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堆好柴火!”
“没有,我没有往柴火上泼水!”赵姨娘连忙摇了摇头,换来的却是齐妈妈的白眼。以前赵姨娘就是在齐妈妈手底下做事,再加上有王小娘的授意,齐妈妈自然不会把赵姨娘放在眼里。
叶澜乔眸色沉了沉,她目光瞥过在赵姨娘身边站着的叶昊天,男孩小小的拳头握的紧紧地,叶澜乔突然一阵心疼,那么小的孩子,面对想要保护却不能保护之人,心里也一定不会好受。
“齐妈妈,出什么事了?”叶澜乔定了定神,冷冷开口。
“哎呦!五姑娘来了!”齐妈妈扭头,见叶澜乔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连忙换上一副殷勤的笑脸迎了上去:“五姑娘,柴火房里不干不净的,哪里是你们做主子该来的地方啊?”
叶澜乔从齐妈妈身边走过去,径直走到赵姨娘面前,伸手把赵姨娘从锅炉后拉了起来:“齐妈妈还知道,做主子的不应该来柴火房啊。”说着,叶澜乔扭头,朝着齐妈妈冷冷看过去,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齐妈妈是在将军府几十年的老人了,做事情最是精明,所以一下子就听出了叶澜乔话里的意思。
“昊哥儿,你陪着赵小娘回去吧。”叶澜乔拍了拍叶昊天的头,开口轻声说着。
“谢谢五姐姐。”叶昊天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叶澜乔一眼,拉着赵姨娘的手要往外走。
“哎昊哥儿,您可不能走啊。”齐妈妈挡在叶昊天面前,开口为难地说道。
“五姑娘,王小娘吩咐了,今日家中事情多,这才请赵姨娘过来帮忙的,这赵姨娘要是这么走了,万一耽误了前头那些贵眷们用热水,那可如何是好。”
赵姨娘低头看了叶昊天一眼,走到叶澜乔身边弱弱开口:“五姑娘,您的好意我心领了,齐妈妈说的也对,再怎么着也不能耽误前头那些夫人们用水。还请五姑娘把昊哥儿先带走,免得待在柴火房里让油烟给呛着。”
“小娘我不走我不走。”叶昊天嘴巴一撇,开口倔强地说道。
叶澜乔冷哼一声,来之前只是认为这些人会多派些活给赵姨娘,可刚才齐妈妈那架势,是打算好好为难羞辱一下赵姨娘。若是就赵姨娘自己也好,叶昊天好歹也是家里的小公子,现在下人们敢欺负赵姨娘,难不保今后也会欺负到叶昊天头上。
“齐妈妈,刚才可是你说的,柴火房里不是做主子该来的地方,赵姨娘好歹是个正经姨娘,又是昊哥儿的生母,齐妈妈怕是老糊涂了,连府中公子的生母也敢随便使唤!”叶澜乔脸色一沉,冷冰冰地开口说道。
“这……五姑娘您误会了,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齐妈妈缩了缩脖子,低声为自己辩解道。平日里叶澜乔治家宽严并济,虽不会落人埋怨但也没人敢随便冒犯,齐妈妈这个时候,当然不敢顶撞叶澜乔。
“呦,不是说五姑娘身体不适吗?怎么巴巴地跑到柴火房这个地方来训斥下人了?”
在门口目睹一切的王小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