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令城。
李府。
李横云房间,薛神医刚扎完针,小药童有眼力见的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的擦拭薛神医施针而流出的汗水。
李父扶着李母,静静的候在一旁,看到薛神医停下动作,紧张的提着气,不敢喘气,就怕自己一喘气就听到了一个让自己不能接受的消息,那样,自己还勉强可以挺住,可是自己的夫人怎么办?怀胎十月,她小心翼翼,可是最后还是让横儿受了伤,替母受罪,这已然让李母心怀愧疚,尤其是看着横儿渐渐的长大,渐渐的有才华,渐渐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看着他空有一身才气,却只能待在这小小的韵令城中,残缺的活着,看着他每每痛得只能以头抢地却还要提起笑脸安慰他们,每一次苍白着脸的笑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扎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横儿。”李父只有尽可能的满足他的所有要求,可是李横云太过乖巧,在明白自己和旁人的不同之处时,就不再像其他孩子那般吵着囔着想要去当一方官员或是去当一位大将去镇守边疆,只安稳于世,静静的守在两人身侧。
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薛神医在李父和李母的胡思乱想中终于回了神,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挥退给自己擦汗的小药童,轻声的走回李横云身侧,抬手,欲要拔出插在李横云身上的银针。
随着他的手缓慢的接近,李母紧紧的掐着李父的手,两人眼神紧紧的追着薛神医的那只手,缓缓的,缓缓的,接近李横云。近了,更近了,手稳稳地停在那根银针上,薛神医轻轻的一用力,银针便听话的从李横云身体里爬出,安安静静的躺在准备好的药布上,一根接着一根,足足拔出了九九八十一根银针,也足足拔了将近一个时辰,薛神医手有些颤抖,可是他不敢有任何的偏动,他也不能有。
李父和李母双腿有些发颤,可是却仔仔细细的盯着薛神医的动作,眼睛酸涩无比想,想要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却害怕自己的这一次闭眼就是天人永隔。
终于,在李母提起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薛神医放下手,安静的立于一侧。
李父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想要前进一步询问如何,却怎么也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是全身如同被大雪冻住,不得动弹半分。
薛神医挑开李横云的双眼看了看,又探了一次脉,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终于放松下来。
走到李父和李母身侧,展开笑颜抬手道:“恭喜李老爷和夫人,令公子终于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刻,只需要再稍作休息,明日便可醒来。”
“真的吗?”李父难以置信的看着薛神医,嘴唇抖动,最后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李母听到消息直直的倒下,来不及收回的泪珠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土坑。
听到李父不敢相信的话,小药童撇嘴,“哼,这老家伙别的可能不行,但是这治病方面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说李横云会醒来,那必是会醒来的,你们不相信我们就不要让我们医治。”
听着小药童这番为自己抱不平的话语,薛神医心里一暖,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道:“李老爷不要介意,这小崽子就是这个脾气。老夫刚才所说的话必是千真万确,李老爷和夫人可以放心。”
接住李母,李父终于忍不住湿了眼眶,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把李母交给贴身丫鬟带下去,李父深深的鞠躬,“谢神医救了小儿一命,这天大的恩情无以为报,这......”
“哎,这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李老爷不必太过客气。天色已不早了,老夫便先回了,李父也可稍作休息,明日便可见到清醒的令公子。”
摆了摆手,打断李父接下去的话,这一番大意凛然的话却惹得小药童的频频白眼,真真是不要脸,若不是这病激起了你的好奇心,还有一位小姑娘拼死求救,你会下山?真是厚脸皮。
李父没有看到小药童的白眼,也没有想起自己当初跪地求救的辛酸,只感激的朝着薛神医再次鞠躬,送薛神医下去休息,自己则是安静的守候在李横云的床前。
真好,吾儿你要快些醒来才是。
薛神医在挺直腰背走出房间之后,忽的体力不支倒在身侧的小药童身上,眼疾手快的接住摇摇欲坠的人,小药童难得安静的扶起薛神医,没有多余的话说出口。
“怎么?你没话说了?”
“我难得好脾气不说你,你就皮痒了是吧?非得要我狠狠的说道说道才开心?”小药童尽职尽责的扶着薛神医缓慢的朝着住所走去。
“是啊,你忽然不说道,我真的很不习惯。”
“毛病。”
小药童一脸的不屑以及无奈,薛神医一脸的宠溺,慢慢的消失在夜空中,随着风渐起。
赵府。
赵鸣梭静静的站在屋前,淡淡的月光笼罩着他。
身后,四玉打来热水,轻轻的放于床前的四角椅子上,走进赵鸣梭,把随手拿到的长衫轻轻的披到他的身上。赵鸣梭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眨也不眨,无神的似乎是陷入了某个与世隔离的地方,直到四玉把长衫披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暖人的气息传来,他才恍惚的清醒过来。
转身,看着这个陪着自己多年的家丁兼好友,赵鸣梭从未把他当做自己的下人,相反,赵鸣梭把他当好友,他想要给四玉自由,让他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