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荒唐至极的事,我们不得不怀疑那个恶魔有动摇人心的能力。”——《幻世大陆编年纪》。

这一天被载入史册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恶魔半天攻陷整个圣山,一夜之间建立魔国一样耸人听闻。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足够所有人脑子陷入浆糊状态。

南方的大路是妖族曾经光明教廷的信徒为了朝圣而开辟的,历尽千百年的拓宽,已经成了颇为重要的主干道。

它颜色相当鲜艳——当然不是道路本身,而是行走在路上的人。他们身披着同样的红色礼袍,纹着青兰色的精美花纹,他们两两并行抬着黑木箱子。

他们中间有俊美的青年男子,有秀美的花季女子。他们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人数众多,这条宽阔的道路硬生生被他们占满,哪怕是站在天空之城的应天城门口都未必能够看到这华丽队伍的末尾。

十里彩妆,笙旗蔽日。

天问宛若帝王,冷峻地端坐于城门头,漠然俯视,对于行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视而不见,对于下方传来的复杂眼神视而不见。

查尔斯,那个还沉浸在精神崩溃后遗症的小家伙吗?嗤,无聊的骑士游戏!

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沉寂不语,除了有些凌乱的步伐声响就只剩衣物摩擦和呼吸的些微响动。寂静得就像在圣山脚下一字排开的亡灵军团,冷峻而死寂。

而另一支从旷野而来的零散队伍迟疑着停下来,浑身灰扑扑的他们似乎感到了自卑。被一百万人抛弃,从故乡流浪至此,把自己作为活祭走向末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连活祭都需要衣冠楚楚,步伐轻盈。

他们也不得不迟疑,因为印在黑色华贵木箱上的清晰纹路无疑是彰显着贵族的尊荣——皇室。是了,那个和印在帝国布告栏上一模一样的家族彰纹一定是皇族无疑!

“我主啊!”队伍在天问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停了下来,那个熟悉的声音高叫着,拉回天问的心神。

“您的守护骑士来迟,请您责罚。”

天问透过重重黑雾,轻而易举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熟悉脸庞。熟悉,又有些陌生。我认识他吗?查尔斯,那个妖族皇帝?

混乱总是揪着天问不放。他认识,又装作不认识。他未必认识,又好像认识。沉默成了他最好的选择,冷眼旁观,静默不语。

顺应他的心意,阿尔萨斯带领着克尔苏加德拦住了那足有十里的华丽队伍,冰冷,不近人情。

“进献活祭。”查尔斯看着和自己身高相仿的查尔斯,没有要回避视线的意思。

“王座之前,再无王座。”阿尔萨斯一口回绝了他,随便找个借口也相当敷衍

“我是主人的骑士,这毫无疑问,然后才是王者!”查尔斯有些恼怒,他自然看得出这个深藏在狰狞冰封战铠中的亡灵是在故意阻止他的。

“回去!”阿尔萨斯的声音也和周身的寒气一样冰冷刺骨,“活祭要自愿入城!”

“我自愿!”查尔斯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尔萨斯,盯着他的冰冷面铠,盯着他面铠之下的冷若冰霜,还有那幽冷的灵魂之火。

“你身后的人可未必。”阿尔萨斯声音里无喜无悲,他以为这样作贱这个曾经压他一头的妖族新域总督、这个和他并肩的妖族皇帝,他以为自己会产生某种满足。

可是并没有,丝毫满足感和成就感都没有,只感觉自己的心空落落的,自从天问那天回来以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阿尔萨斯只觉得自己本就干枯的身躯更加空洞,那是一种被抽离了牵挂的感觉——心疼,这种他以为随着生命流逝掉的情感重新拉扯了他。

当时听说妹妹在飞鹰要塞遭受重创,被迫转化了龙血,只身扛起王族重担,他都没有产生丝毫动摇。哪怕是恶魔几乎逼迫到迪芬斯王城,即将践踏阿尔法家族最后尊严的情况,他也没有动摇。

然而,天问的一举一动偏偏能牵扯他的灵魂。对于主人的状态,他也束手无策。

“至少让我进去,我是自愿的!”查尔斯愤怒起来,红发张扬。

阿尔萨斯灵魂之火跳动得越来越冷酷,声音低哑:“你们,只会伤害他。”

与此同时,北面的大路。

十二位英姿挺拔的貌美如花女骑士驾驭着白马缓缓而来,银白的统一铠甲纹着一朵蓝色的玫瑰标记。白马步伐统一有力,看起来一定是经过严苛的训练。迎头走着一位金发的女骑士,银白的骑士铠要更加华丽一些,纹着一朵绽放的蓝色玫瑰,她披着红色的大氅,一对碧绿的眸子里藏着细长的竖瞳。

阿尔托莉雅,这个曾经被天问赐名的龙血骑士姬,现在的一国王女。

带着重新组建的玫瑰骑士团,踏上这条祭献自己的道路。至于为什么要来?阿尔托莉雅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看着马蹄在初融的薄雪上留下印记,思绪有些飘忽,她抬头看了看一片黑暗的天幕,隐约能瞧见浓浓黑暗中的悬浮的天空城。很萌很嚣张:第一女奸商

他睁开眼睛,这是唯一露出于层层镣链包裹的部位。

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混乱,暴虐得毫无道理。对于现在这种状态的天问来说,他不舒坦了,那就让别人更不舒坦!

最终进入这座死城的阴影下,反而是那些从就近城市被驱逐而来的流浪者,从所有人面前路过,颤抖着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命运。

战争的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恶魔咧


状态提示:第八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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