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在以凡人的意志揣摩上帝的想法,假借其名大行杀戮。”楚忆轩脸色又黯淡了几分。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斩杀的神灵,那个妄图以一己之力唤醒整个高天原八百万天神的女人当真是丧心病狂,企图用一千六百万凡人的生命做祭献。但之后的神灵再也没有这样的狂态,依旧被他毫不客气地斩杀,就像今天一样。那些年的奋斗人生
“我会准备好的,引吭高歌。你反而要被我侵蚀干净。”这次楚忆轩的回答,他别无选择,如果破釜沉舟能够高歌猛进,那他不会回头或迟疑。
天问不由得笑起来,无形的力量托着两人从海水中站起来,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海水从衣服上离开归入海里。天问把脑袋搭在楚忆轩肩膀上,声音如幽如缕地飘出来:“你又怎么知道,现在的我是不是上帝为了安慰你而启示的假象呢?”
如果是平时,楚忆轩恐怕会陷入迷惘,但他现在又重新坚定了信心扭头看着在自己左肩的相同脸庞:“毫无意义,我能做的只有信仰。”
天问终于露出满足的微笑,他的身形在消散,重新变成不可见的“东西”归入楚忆轩身体里,回到瞳孔深处的“门”里。
谁又说得清楚呢?或许是楚忆轩化成不可见的“那东西”进入天问的瞳孔。
冰冷的体温也消失了,黑暗而辽阔无际的海面上只剩下楚忆轩还孤立于星空之下,点点星辰力和淡淡日辰力包裹在他周围,跳跃着,舞动着,仿佛在为主人欢呼雀跃。点点光亮乎聚乎散,身披神秘斗篷的楚忆轩站在海面上如同凝结的画卷。
我还要活下去才行。
楚忆轩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在光芒下连掌纹都清晰可见。他脑中闪过月之痕的画面,还有自己弑杀的每一个神灵,还有幻世中自己欠下的“风‖流债”……
否则怎么对得起我的“心魔”呢?
漫天飘舞的光点在轻歌曼舞的摇曳中渐渐消散,被封锁的空间归于平静。楚忆轩消失在这片海域了。
“那东西”是非常高等的神秘。八年前,十岁的楚忆轩弑杀掉第一个降世神灵天照,对她的计划感到巨大的担忧,如果还有这样的神灵降世,身为士师的他也不可能保证凡人的世界会不会受到重创。于是他做了一个天真的决定,妄图以一己之力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黑暗,而是绝大多数的黑暗被少数的人挡在了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说八年前的撒哈拉沙漠。
神灵降世的原因在于凡人的过分迷信崇拜,是凡人以自身意志雕琢出人造神,来源于傲慢,重视人而轻视神。归根到底是罪,那么,把“罪”解决掉是不是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呢?
当时的楚忆轩也是天真到无理取闹的地步了,召集了里世界许多高手,在荒无人烟的撒哈拉沙漠用精神力硬生生把“罪”的概念剥离出来。从亚当夏娃的原罪,到现在人类骄傲贪婪做假见证诡诈拜偶像的罪,还有末后人残忍自私顽固的罪。一切的“罪”的概念被剥离出来。
但很不巧的是,不知道是因为精神力剥离过程出了问题,还是趁着世界概念被抽离的间隙——总之,混入了一个计划外的东西。
无,如果硬要用当前人类词汇来形容的话,就是这样的概念,无。和一切的存在对立的“东西”,没有真实也没有虚假,既不是罪也不是义,不属于形体也不属于概念,不是存在也不是不存在……“那东西”是完全超脱这个世界概念的外来物。
接下来的回忆不是那么美妙了。楚忆轩把“万世之罪”的概念封印在自己身上的过程中,“那东西”也同样和楚忆轩融为一体。这种超脱世界的“东西”就像脱缰的野狗,楚忆轩也暴走了。一人一剑,从沙漠中心到海涯,血就像断断续续的蜘蛛网一般囊括了撒哈拉。
最终被楚忆轩父母所在的组织制服,封印,禁足在别墅整整八年。楚忆轩从此再也不愿握剑。
真是糟糕的回忆,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还是没能解决“罪”。楚忆轩还是低估了凡人犯罪的能力,连他都想不到人类竟然还能千方百计地把罪给继承下去!并且还愈演愈烈!
楚忆轩站在自己门前摇摇头,神秘斗篷已经消失。现在是深夜,楚忆轩轻手轻脚地回到别墅,日辰力烧掉了沾染海水气味的衣物,他把自己浸在浴缸的清水里。
深秋泡温水浴还是很舒服的事情,一番战斗再加上幻世中的事情,现在片刻的安宁让楚忆轩精神得到放松。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放松。封印松动,不是一点点松动,而是在楚忆轩不知不觉间已经几乎失去了作用。那个“天问”可以说是楚忆轩的心魔,是“那东西”变幻的形象,但又因为楚忆轩在封印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一同封印,所以也可以说是楚忆轩的第二人格。但本质上来说,“那东西”就是“那东西”!
站在一切存在和不存在的对立面!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从小方面来讲,无非是楚忆轩被“那东西”侵蚀,这也没什么,第二人格占主导地位也没关系,楚忆轩还是楚忆轩,性格上有一些小变化,但他还是他。
说不定还更好呢。
楚忆轩这样想,心魔说得没错,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