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希尔的到来如同点燃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火药桶,会议室陷入阴郁的沉默中,大陆组织代表在悄无声息地交换眼神。
“组织中有权力直接调动最高等级军队的人,只有最高领导人吧?”仙音摊手道,“也就是说安德烈教皇冕下,弗雷明议长阁下,阴影王殿下,七位贤者阁下。”
“你是说我们之间出了叛徒?”安德烈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天使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米希尔眼睛眯起来,带着危险的意味。衣冠有些凌乱,黑色的战靴反射着黝黑的乌光,纯正的耀眼金发是阿尔法家族的象征。狮子,黄金狮子的威严受到触犯。
“我们需要冷静一下,这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一些。”海里克斯似乎还想挣扎把事情拖一拖,毕竟名单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对于联盟甚至整个幻世来说绝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虾米。
“刻不容缓。”天问沉声道,“将近十万的亡魂在我耳边低语,这事没商量,十万人的鲜血还不够吗?”
“首先是审判庭。”天问冷冷看向安德烈,兜帽下阴冷而平静,“审判级执行官林诺为什么会出现在永歌要塞,请解释一下。”
“我只能说,这事我并不知晓,或许是林诺提前叛逃了。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安德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
针对刺杀天问这种事还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只要假装不知道,相信月之痕也无可奈何。
“这么说,和审判庭完全没关系了?”倾语脆生生的声音却带着冰冷,让人听得心寒。
“咳,是这样的。”海里克斯干咳一声,扭头避开月之痕平静却格外锐利的目光。
“那贤者会议呢?也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吗?阴影之地呢?”天问平淡的声音却仿佛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压抑而沉重。
比起十万未亡人的厄运,我是不是微不足道呢?
天问眼底的阴郁渐渐变成了戏谑。
迪蒙说得对,极端终究指向毁灭,就算是爱也一样。寻找平衡,找到自己的平衡才是长久的道路。至少在这个日渐崩溃的时代。
我在学习自我,就像魔王在寻找恶魔遗失的爱一样。
阴影之地和贤者会议都没有说话,但也算是默认了。
“那么天灾会议呢?”天问看向弗雷明议长,那个端坐于木椅上的老者,不同于在黑石城初见时的和蔼,现在更显得端庄而严肃。
“别急着否认。”天问在兜帽下露出冷笑,有些嗜血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被兜帽尽数遮掩。“可以让亡灵法师以外的人直接控制亡灵,我一点都不认为这支法杖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另外能够直接渗透天灾会议内部情报系统,我不认为身为议长的您会毫无察觉。”
“顺便一提,给我送来求援信息的人是路易,我的导师。这么说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我想说的是路易议员的另一个身份——监督者。天灾会议唯一监督者。”天问淡淡道,丢下的信息量却不小。
监督者,这是会议制组织中极为隐秘的存在。平时可能低调而平凡,但作为监督者的权力却比议长还要大。监督者才是会议的最核心意志,完全监督会议的动向,确保议长正确领导会议朝原定目标前进!当关键时刻有权力否定议长的职位!
可以说,监督者是会议的最终底线。
弗雷明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右脚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又在瞬间恢复。“我很惊讶,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反而是你的发言导致监督者失去应有的作用,天问议员。”
“路易议员告知我,娜西议员、林诺执行官以及克尔拉斯预备贤者被困于永歌要塞。然而,实际上娜西议员是阴影之地的金牌刺客伪装的——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告诉路易议员这个消息的?又是谁能拿出可以直接控制亡灵的法杖?又是谁能掐准时机在我赴援永歌要塞的时候绕过王权直接调动各族秘密部队?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我死了,或者法师部队全军覆没对那方势力最有好处?”
“你继续。”弗雷明皱皱眉头,沉默了一下,示意天问继续讲。
“我在永歌要塞外遇到了魔王,杀戮魔皇凯里奥。但我依然见到了三个背叛者,毫无疑问,背叛者是和恶魔串通好的,大陆组织内部也一定有接应。”天问不急不缓地说道,“而且能够悄无声息调动秘密法师部队,拿得出直接控制亡灵的法杖,凿穿天灾会议情报系统,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弗雷明。”
弗雷明没有马上回答,即使全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包含质疑。
“那你怎么确定这不是恶魔在挑拨离间?或者说,是不是你已经归入地狱阵营,先手偷袭栽赃?”弗雷明平静地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带着些许笑意。
“那好吧,我们让亡者见证这事。”天问同样平静。一个巨大的灰色召唤阵瞬间覆盖了会议室,繁复的纹路是任何人都无法辨析的结构。“抓紧仇敌,应验你们的愤怒。”
“呜~”一阵难听刺耳的嘶吼从巨大的魔法阵里传出来,满是怨恨和愤怒,模糊的声音却传达出异常清晰的情绪。
“未亡人!天问,你在触犯亡灵法师的底线!”弗雷明瞬间被无数手臂抓住以后并没有任何挣扎,反而对天问唤醒未亡人的行为大声斥责。
数不清的手臂从召唤阵里伸出来,肆意拉扯着弗雷明连带椅子一起投向灰色召唤阵深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