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神秘斗篷,楚忆轩又变成了那个凛然不可侵的恶魔大人,平淡而高贵。
这里是飞鹰要塞,比天堑要塞看起来要安静许多,但这安宁却是虚假。北方被围困的地底世界盟友已经不知道发来几次求救的催促信号,隔着天堑山脉冒气的狼烟似乎还夹杂着令人瑟瑟发抖的硫磺气息。
昨天又有一波军队开拨,向着天堑山脉的峡谷穿行而去。缄默而萧杀,整齐又混杂。
飞鹰要塞的老兵在城墙的砖石上打磨着战刀,深深看了一眼那十万人的混编军队,最终在叹息中把卷烟的带火星烟蒂弹出城外,在半空中卷烟的宽阔烟叶散开,火星纷飞,随着北方干燥的秋风散若繁星。
“哎呦喂!老纳德!你还真他娘的浪费啊!”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士兵一脸气不过地贴着城墙,眼巴巴看着火星四散的烟蒂。“那是队里看你受伤才分给你麻痹伤口的!你他娘抽一半就丢了?那点烟屁股我们全队里还能轮流着抽上一口啊!混蛋!”
“十万人。”被称为老纳徳的老兵没有理会麻子士兵的咆哮指责,而是用一种说故事的语气开口。把战刀对着有些昏沉的阳光照了照,“这十万人有人族的士兵,有妖族那些刚刚打过南方防线的战士,有兽人那边各族的小兔崽子,有那边整天就知道喝酒的矮子,还有刚刚加入联盟的尖耳朵娘娘腔!他娘的,联盟是要这些人去送死啊!”
“什么!”麻子脸新兵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纳徳,又看看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战士离去的方向,“老纳徳,你他娘是抽麻药抽昏头了吧?联盟拿十万精锐战士往火坑里推?”
烟,并不单纯是烟,而是治疗用的药品,麻药。
“因为联盟需要一个……凝聚的借口。”老纳徳摇摇头,目光凄然地望向北方,那是十万士兵离开的方向。混浊的眼睛里溢出仇恨而激动的温热,连同北漠的风沙和眼角黑黄的眼屎一起用粗厉的手背抹去。
“兄弟们,一路好走!”
老纳徳的说法是正确的,组织的决意并不是像之前所说让天问带领精锐的十万人军队四处征战,而是调遣一些老迈的士兵给地底世界殉葬——既能显示出联盟忠义,信守诺言,团结各族,又能借此责罚天问带兵不利,名正言顺关押这个恶魔。
呵呵,真是好算计。
十万人,没错,装备极为精锐,给足了地底世界和天问的面子,甚至大部分都是战斗力和机动性最强的骑兵。血淋淋的十万生命就这样毫不犹豫地推向死亡,只为了坚固联盟和除掉天问。
不得不说,大陆组织已经腐朽了。
就算天问没有提出接手地底世界盟友的营救问题,在他接过帅印的时候,组织下达的第一个任务肯定就是这个。既然搞得大家都不好过,还不如先一步接手任务。
别看这十万人都是各族军队里的老兵,但实际上已经浑身暗伤,恐怕一场战役洗礼下来死亡率比新兵都要高。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身为亡灵法师的将领肯定毫不犹豫就会试图用亡灵唤醒来挽回败势——很遗憾,这条路也在组织的算计中。如果天问敢这样做,先不说会不会被愤怒的各族士兵反水杀死,就算脱身回到联盟,也会被扣上各种罪名。
堵上了所有的活路,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条!
天问展翅掠过北漠的天空,漆黑的羽翼在天堑要塞的峡谷上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幻影。
“[月之痕·天问]:来吧,诸君,与我在北漠共铺张宴席吧。就在千军万马之中,那里有喝醉的人,也有贪杯的人。”
家族频道响起军团长的消息,月之痕一下活跃起来。
“[月之痕·乌星]:疾风校尉随时待命!正在前往。”
“[月之痕·仙音]:我是该来赴宴呢?还是接待远客?”
“[月之痕·倾语]:我来了,我看见。和哥哥一起!”
“[月之痕·绯]:要来一支紫罗兰吗?还是新鲜的。”
“[月之痕·圣皇]:呦嘿,玩得挺嗨啊。要不算我一个?”
……悄然无声。
呵呵,恭喜圣皇获得月之痕冷场王称号。
干燥的气流吹拂着天问的脸,有些刺痛。他抚摸着自己有些冰冷的脸颊,低头露出一个平淡又凄凉的苦笑。自己还是奢求太多了吗?有月之痕的不离不弃,为什么还是会为大陆组织的设计而感到悲凉呢?
自己,还真是贪心呢。
十万大军为何缄默无声?训练有素吗?也不尽然,谁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死亡呢?十万人丢到一千万恶魔中,恐怕连个涟漪都不会泛起来。
现在,连原本空降过来的临时领兵将军都不见踪影。我们,真的是被推去送死的吧。回到过去当术士
天问静静看了迪蒙一会,才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飘渺虚幻又温柔平缓:“你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迪蒙陛下也没有立即回话,天问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屏蔽精神海,甚至大多数屏蔽精神海的原因都是因为私人生活——比如说月之痕啊月之痕啊什么的。连那次和安德烈等人交谈也都在迪蒙光明正大的窃听之下进行。
对于天问的情况,迪蒙自然一清二楚,进退维谷,又被自己为之奋斗守护的对象背叛,这种情况,哪怕是迪蒙身为魔王都为天问感到愤怒。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大概就是迪蒙现在的心情吧。
“来我这里,天问。”迪蒙陛下有如实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