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抑止板没有踩下,一个轻越酝酿沉重的音符肆意在约徳大教堂跳跃。两支银白的敲击帮也停在空中。
把灵魂撕裂成两半?冥火大祭司?
原来如此。怪不得“少先队”和“红领巾”在冥火中会灵魂融合,诞生出帝恩斯。芸芸众生之中竟然硬生生被天问凑出同源的灵魂碎片,是不是该说造化弄人?
要说是单纯的巧合,天问自己都不信。最大的可能还是神明在给天问找乐子吧。
既然关系到神明的想法,那就注定找不到答案。总不可能去肆意揣测神明的意图吧?那才真是愚不可及。再聪明的猴子也无法揣测人的想法,何况是人去揣测神呢?武之神域(书坊)
“在不知年月的时光里我们阅读大图书馆的典藏。试图读尽书籍。”
“直到我在无意间发现大图书馆根本就没有边际,它每分每秒都在扩张,每分每秒都有书籍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冒出来。”
“我捡到一封信,那明显是写给我们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现在还清楚记得。”
“信上并没有写字,但是一打开就能明白它要表达的内容——‘你们是守护着,你们是钥匙。弟弟要戴上面具叫做疑问者,哥哥要缠上绷带叫做解答者。’”
“我们在图书馆看了很多书。”
“直到受到亡灵界的召唤。”
“叮叮叮~”
天问无奈地扁扁嘴,你要说这不是神明在暗箱操作我绝对不信。合着自己就这么几个左膀右臂级的亡灵还都是神明安插过来的呀!好气呀!
怪不得当初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用亡灵支配控制疑问者,解答者也是象征性地抗拒两下就从了……咳咳,就臣服了。原来都是剧本写好的!
暗箱操作耍权限什么的,根本防不胜防好吧!还能不能愉快玩耍啦!
唔唔,不慌,还有克莱德和酱油……好吧,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了。人与人……神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你这是在伤害我感情知道不?我是要报警的!
“我是圣光军团第一任圣骑士军团长。”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所以就说,你们到底几个进阶了呀!
圣骑士亡灵,没的说,看到酱油那个神御姿态的被动技能也差不多猜的到。不过第一任圣骑士军团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就是那个圣骑士团长,教廷史上臭名昭著的叛徒。”酱油似乎在尽力模仿帝恩斯式的平静,但和酱油有契约关系的天问还是很清晰地发现酱油的不平静。
叛徒,这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
“我是在第一任教皇受光明神洗礼之后最先受洗的人,神御姿态就是光明神启示给我的技巧,我也让它广为传播。”
天问回过头,细细敲打着金属板,奏出雄壮而低沉的旋律。
“我曾带领第一批圣骑士和兽人族的萨满抗争,曾镇压过邪教的暴动,曾参加第一次对抗火元素位面入侵的战争,曾帮助我的弟子在牺牲后成为光明神座下的英灵。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虚荣。”
“当当当当~”一连串激昂的音节把旋律推向高峰。
“那年恶魔入侵了幻世大陆。精灵族那时候还安居在南方,他们传承的祭月之刃被恶魔夺去。据说是祭祀月神用的神器。呵呵,开玩笑的吧。神器怎么可能被我砸碎呢?”
“叮叮叮当!叮叮咚!”
“一个意外,我把祭月之刃砸碎了。我以为见到碎片的精灵就会死心,我把刀刃的碎片固定在盾牌上回到教廷……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有些记不清了,差不多就是精灵说教廷想独吞神器,派遣我出行是别有用心。”
“那时的教廷还很弱小,在那个时代真的很弱小。精灵族逼迫教廷归还完整的祭月之刃……”
“当~当当当~叮叮~”旋律变得坚毅果敢而悲壮凄凉。
透过彩窗的阳光似乎也变得黯淡。
“我选择死亡。”
“或者说别无选择。我带着镶嵌祭月之刃碎片的战盾深入战场。过程怎么样已经记不清了,最终我死了。”
“叮当当!”沉重慷慨而悲壮。
“很窝囊吧,我也觉得很窝囊。但有什么办法呢?死了就是死了,现在还有机会说这些话,已经心满意足了。”
“主人,你也知道的吧——醋也是有自己的故事的,一个会奥术的妖族骷髅。呵,就算红领巾和少先队是帝恩斯陛下的灵魂碎片,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过往的吧。”
“你,怨恨吗?还是后悔了?”天问放下敲击棒,声音虚无缥缈地叹气道。
“不,”酱油的语调里充满笑意,那是豁然开朗后放下执念的喜悦,“仇恨滋生仇恨。后悔是懦弱者的情绪。”
“这是您教导我的。”酱油的声音变得平静而带有丝丝笑意,“从今往后,我只为您而战,以守护的名义,永不背叛!”
“我晓得。”天问低头淡笑着,手指从窄窄的金属薄板滑落,留下暗色的金属板在空气里嗡嗡颤抖。“我不会,离弃你的。”
天问淡笑着,那片看不清的晦暗角落却在亡灵的视线中一览无余,那个动人的安静笑容,仿佛流进他们沉寂无数年月的心里。
亡灵有心吗?
“有的,就藏在你灵魂深处喔。”当初天问就是这样笑着回答帝恩斯的。
余音在约徳大教堂内殿层层叠叠,终于散尽了能量,留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