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要塞还是战火纷飞,头顶上的结界在月之痕到来的时候刚好破碎,一颗颗硕大的火球如同流星一般坠落。
月之痕微微抬起眼皮,破魔铭刻的骨箭、骨矛,斩断一切圣光剑气,多重打击的幻影箭,无形的恐惧波纹,灵力拟态的光弹。
漫天的火球瞬间被消弥于无形。
天问一眼扫过街道两旁断壁残垣和焦黑的痕迹,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当前战事并不乐观。
他用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街道上提着水桶离开。那是一位狐族的妇女,天问对她有印象。那是在末日熔炉下见过一面的妇女,狐族酋长的妻子,季琳·里齿。
没想到现在竟然领着兽人族的妇女和人族的妇女在提着水桶扑灭时不时被点燃的火焰。
“呃……月之痕,请往这边走。”站在传送阵边上的一个军官抬头看看被精准地尽数击落的火球,愣了会儿敬礼道。
这时候有不少玩家从传送阵复活出来,看到月之痕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躁动,毕竟月之痕的神秘与强大一直让他们好奇不已。
天问没说话,在兜帽下低头前行,遇到的玩家都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
天堑要塞还在震动,来自城墙那边的晃动一直没有停歇。魔晶大炮、法师团和法师塔的魔法、恶魔的魔法、魔龙的进攻,巨型恶魔的攻击……整个天堑要塞像是暴风雨中正在开战的海盗船,飘摇不定又随时都可能沉没入狂暴中的荒海,被撕成碎片。
月之痕同样一言不发地紧随军团长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大陆组织选定的临时会所也不算小,毕竟那么多大陆组织都在这里处理事务和会谈。
海里克斯已经站在门口等待,脸上有些着急的表情,咬着下唇隐忍着什么情绪。看到天问到来立刻快步迎上来,愁眉不展,低声说道:“月之痕,我先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组织决定不能放任天问自由行动了,恐怕接下来你们会有些麻烦。”
“我知道。”天问摊摊手,平静地说道,“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组织迟早会这样做的。”
“你不担心吗?”海里克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天问。后来想到自己面前的人是天问,又觉得这样才正常。
“该担心的是幻世大陆,而不是我。”天问轻笑着走进大门,月之痕也回头看了满脸错愕的海里克斯一眼,也跟上了天问的脚步。
该担心的是幻世大陆?什么意思?
大厅里的宽大圆桌已经围坐了不少人影,还有不少人在低头皱眉处理文件。直到月之痕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会议圆桌边的人都抬起了脸。
天问就双手放平平在椅子的扶手上,低着头,兜帽遮蔽了他的面容,也丝毫没有摘下兜帽的意思。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都不想先开口。要是措辞不当把月之痕逼到地狱阵营,那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嗯,月之痕家族,”弗雷明议长被一大堆炙热的视线逼迫得只能先开口,毕竟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天问,而天问又是天灾会议的议员。“你们在巴珊要塞的英勇表现已经被汇报了上来,我们一致认为月之痕家族的英勇且忠诚的家族,是值得信赖的家族,是我们幻世大陆的骄傲。你们的英勇抗争精神必将永载史册!为后人所瞻仰学习!你们为联盟所做的贡献,联盟是不会忘记的!联盟以你们为荣!”
一段激昂的演讲开篇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气氛一如既往的尴尬,月之痕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不喜不悲。只有倾语小萝莉摆出一副“我一本正经听你瞎说大实话”的表情。上了岸的鱼
好吧,这个梗挺好玩的。
“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于幻世有什么忠诚可言,也不知道你们从哪点看出我的忠诚。”
此话一出,在场人脸色剧变,甚至空间中各系元素都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证明忠诚,那并不是我该做的事。况且我也没兴趣尽忠于三番两次想把我这个恶魔解决掉的世界。”昂什纳多丧钟的细链摩擦着,发出悲叹的旋律,但天问的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或骄傲,没有嘲讽或仇恨,只是平静,古井无波的平静。“恰恰相反,拉拢我的忠诚才是你们要忧虑的事情,而不是我去证明忠诚。”
“这一点请你们明白,因为你们是在和一个恶魔谈判,和月之痕的军团长谈判。而不只是和天问议员交流任务的执行与决策。”
“这么说吧,如果我愿意的话,我明天就可以出现在恶魔军团中,统领五百万以上的恶魔入侵幻世。”天问继续低着头,语调平缓而温和,却始终听不出喜悲。“但是我没有,我依然坐在这里选择和你们谈判——顺带一提,我是高等恶魔。”
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双双瞪大是眼睛焦距在天问身上。
“不用这样看我,我跟你们不熟。”
“你们是想要情报是吗?好啊,我这就给你们。”天问语调一成不变,“现在进攻天堑要塞的军队来自于地狱魔王之一的魔龙皇,巴卡尔。论实力隐隐居于地狱首位,放眼幻世大陆,稳压龙皇一头。极为擅长魔焰和贴身战斗,智慧更是远超凡人,一旦认真动用武力和智慧进行入侵,天堑要塞当前兵力最多支撑两天。当然,我说的是最多。”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稳压龙皇一头,这就够他们头疼的了,幻世常驻的最强力量竟然可能被稳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