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几十个老兵打扫着空无一人的青州主城街道。现在这里的民房里,住满了守城的将士,老百姓留下的加上原有的军粮,足够支撑这里的所有人三个月。可惜,肖立民觉得这些粮食多余了。
三百金甲卫难得统一穿上了属于他们的皇室金甲,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他们虽然已经有些年老,却是这些年轻军士的楷模,乃至整个西南军镇,这三百护卫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肖立民身旁跟着陈烈,两人双双上了城楼,他们知道,今天必将见到白象族的人马。
而那三百金甲卫,则列队站住城门后面,随时准备待命。杨荣和他的铁头军,白天休息,晚上负责主力守卫主城。
肖立民指着青州城外广阔的土地道:“这里原本就是为了打仗准备的,敌人来多少,我们应付就是。”
陈烈也已经化悲愤为力量,说道:“我一定要为季腾将军报仇!”
说到季腾,肖立民突然有些伤感:“是我害了他。”
其实,不过是肖立民为了给青州的百姓撤退增加哪怕是一天的时间。红袍城一旦失守,后面的城池必定如同鸡蛋壳一般脆弱不堪。普通将军能守两日的红袍城,季腾能守三日,那便是成功。
青枣城,也再次迎来了朱刚,不同的是,这次朱刚带了了攻城梯以及更多的人马。
李要一脸冷峻,他知道,今天才是真正的战争。
这两个人,原本不只这点名声,奈何都拘泥于世俗,他们彼此并不了解,却也都惺惺相惜,他们,不过是抛投露脸的小人物。
朱刚远远地,面不改色地看着青枣城处己方士兵呐喊冲锋,而守城的士兵纷纷张弓搭箭,扔下石块,这样的攻城方式,简单粗暴,却容易损伤惨重。但是廖前已经对朱刚下了死命令,现在在绝对的优势面前,正面攻城无疑是最快的最有效的方式。
这一天和之前的红袍城很像,只不过青枣城远没有红袍城脆弱。
城楼上,李要手持长剑,亲手杀了三个爬上楼的藏兵,青枣城固若金汤,城内准备充分,这令朱刚不得不鸣金收兵。
号角一响,城楼上的士兵欢呼雀跃,李要满脸是血,死死盯着远处的朱刚。他们二人其实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身影,脸上表情根本无法捉摸,但是他们的脑海中,早就有了彼此的样貌。
朱刚身后的大军井然有序,前军变后军,缓缓退休,有藏兵骑马出阵,跑到城下传话道:“朱将军有令,本欲屠城,现在善心大发,缴械者不杀!”
城楼上李要放声大笑,形如痴狂:“你们将军倘若能剃度从良,我倒是可以考虑给他留个全尸!”
朱刚听了李要的回话后冷笑道:“不过如此,自负自满,何以求生!”
新州主城南城门,梁佐和千少游并肩而立。此时的新州,一如往日宁静。
千少游说道:“梁将军如此大才,拘泥于此,可惜了。”
梁佐笑道:“天下如我这般人其实很多,但是像我这样幸运的没有几个。”
千少游道:“梁将军倒是知足。不知昨日西州府将军罗大通的来信您意下如何?”
梁佐脸色微变,带着些不满问道:“你敢劫我的信?”
千少游冷冷道:“是我的手下在您的府上碰到了送信的人,两人大打出手,误杀了他。见其袖中有信,便拆开看了下,得知是要给梁将军的信后,他怕梁将军怪罪,便用短刀射进了梁将军的房中。”
梁佐心头一颤,能在将军府内这么悄无声息地杀人,莫非是上次跟着千少游的那个高手?
其实梁佐很忌惮罗大通,毕竟罗大通是一代名将,虽然年迈,却是肖石峰的绝对拥护者,对肖家有着极高的忠诚度。并且罗大通是战场上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大将,他镇守西州,梁佐根本不想与他为敌,这也是梁佐一直以防备西州为借口迟迟不动兵的原因。
昨夜罗大通的来信,问及梁佐州府兵力,看来罗大通还不知道梁佐已经叛变。信中罗大通提到他三番两次上书朝廷出兵救青州,却都石沉大海,因此想向梁佐借点兵力一起出去平乱。罗大通是想先斩后奏,他一向如此,在大是大非面前,永远不会拘泥于陈规旧矩。
然而,他派来的人死了,明日罗大通定会恍然大悟,梁佐不是和他一类的人,他也造反了,到时候罗大通的锋芒如果指向新州,自己将不得不开战,坐实反贼的名号。
“你真绝啊。”梁佐咬牙切齿,冒出了这四个字。
千少游冷冷道:“梁将军但凡守信一点,少游也不用替梁将军操心。”
梁佐一掌重重地打在城垛上,指着四周的士兵道:“你别这么得意,我如果想要你死,分分钟的事情。”
“我知道。”千少游满不在乎:“梁将军可以试试,到时咱们双双下地府作伴,来生再共图大业。”
“大业?”梁佐摇了摇头:“真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做这种大事,可笑,可笑!”
西州将军府。
罗大通迟迟没有等到那个手下回来,派出去打听的却开始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了无音讯。
罗大通眉头紧皱,他已经快七十岁,满头白发,连胡子都白了。原以为自己能安稳地下来,没想到这天下居然又乱了,整个西部军镇,只怕都反了。
罗大通经验丰富,其实他也不是百分百相信梁佐,现在这种情形,除了肖石峰,他谁也不敢相信。倘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