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贤通在太平城住了两日后,便匆匆往回赶。一来是怕住得太久多生是非,而来也怕与朝廷走得太近,彻底失去江湖人脉。
方回到家中,只稍作休息,下午时分那许世山便带着秦义海及林焕前来拜访。李贤通早料到会有今天,故而也不意外。
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泰安镖局和铁牛镖局虽然是商业上的死对头,但是秦义海和李贤通二人都是江湖上的正面人物,因此撇开镖局不谈,两人若真坐下来谈心,倒也不至于厌恶彼此。
李家接待的除了李贤通外,还有范灵珊、李擒虎和李擒龙。
下人把茶水备上后,李贤通方开口道:“秦大当家久违了。”
秦义海回敬道:“那日洪悟大师百岁生辰,有幸见识李大当家英姿,天下英雄好汉秦某也见过不少,像李大当家这种老当益壮的武林豪杰倒是少数。”
“秦大当家莫夸在下。”李贤通见秦义海在推太极,索性自己点出主题:“李某曾经也觉得岁月不过如此。可惜当日差点命丧青石镖局的许大当家之手,这点来看,不得不说岁月不饶人,人一老,诸多事情不顺,归结起来还是自身已不够强大,才会遇到如此险事。”
许世山赶忙起身道:“那日是家兄糊涂,在下许世山替家兄给李老英雄赔罪。”
“赔罪就免了。”李贤通故作气态,却只是愠怒:“真想不到许世阳好歹也是青石镖局的头面人物,竟然能干出这种小人行当,此事若李家将其公诸,只怕你们许家今后永远在江湖上都抬不起头来。”
“唉。”许世山深叹了一口气,情感倒也真切:“若家父在世,定然不会让家兄如此!若知道家兄铁了心肠,当日许某纵是与其刀兵相向,也要阻止家兄这件蠢事。”
李贤通道:“既然此事与你无关,日后青石镖局你来坐主就是了,我泰安镖局是不会趁人之危的,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秦义海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正是为了青石镖局的事情。”
李贤通故作疑惑:“许世阳无德,这不正好有个许世山,若想得到李家支持,那李某带头支持便是,何必劳烦秦大当家亲自来做说客?”
“此事说来不易。”秦义海语气温和道:“秦某人当初也和李大当家的想法一样。奈何世山贤弟跟我说了原委,仅凭他一人之力实在是震慑不住镖局内的长辈和一干好汉,若是许世阳不出山,到时候青石镖局要么被周围小镖局侵吞,要么被自家几股势力分崩瓦解,总之日后天下再无四大镖局,这对你我都极其不利。”
李贤通点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李贤通说出这句话时,秦义海心底的大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李贤通也深知肃州只有青石镖局做得了老大,没有青石镖局,各大小镖局必定会向沿海扩张。肃州原本就是南部疆域西北地区,是唯一一个南部蛮荒之地,自然民风也较为彪悍。只不过因为肃州产木头,倒也养活了一大批人。
青石镖局一倒,肃州庞大的木头押运生意自然无人掌控分配,到时候各大镖局相互打杀,胜者留下做大,败者往沿海来抢生意,若是不给这些人一口饭吃,那么就只能等待这些人哪天搞个玉石俱焚,若是给这些人一口饭吃,其他镖局埋怨,也会多生事端。
这样的大局,李贤通不会不知。羁押许世阳而不声张,李贤通也是考虑到了这个。
秦义海顺势接道:“所以还望李大当家高抬贵手,饶了许世阳一命。到时候青石镖局自愿奉上黄金百两外加骏马三十匹,铁车十辆以告罪。”
李贤通满意地说道:“这赔罪礼倒是不少,青石镖局也算诚心。只不过我要真放了许世阳,谁来保证他日后不会再犯?”
秦义海道:“若他再触虎威,秦某第一个出来伸张正义!”
李贤通笑道:“有秦大当家这句话,李某坦然不少。”
两个人从未相谈如此顺利,只因各自怀利罢了。
秦义海顺水推舟道:“其实今日前来,还有一事,邀请李大当家共商。”
“何事?”李贤通不解。
秦义海道:“秦某思来想去,如今天下太平,市井繁荣,然而各大镖局杂乱无章,货物流通尚且偏慢,你我生意也难以做大。圣人曾言,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秦某是想李大当家德高望重,想请李大当家出生组建天下镖会,立个规矩,团结同道,互利互惠,如何?”
“天下镖会?”李贤通先自个念叨了几遍,随后道:“此事可行,既有天下商会,何不咱们自己来个天下镖会。只是……”
秦义海问道:“可有为难之处?”
李贤通道:“实不相瞒,现在李某身份敏感,出面恐怕不妥。要说让刘大发出面,更不合适。李某倒是觉得,秦大当家声望不低,是个人选。到时候泰安镖局鼎力支持便是。”
“这个……”秦义海要的便是李贤通这句话:“那秦某便却之不恭了。”
李贤通道:“以后的事情,还有劳秦大当家费心。”
秦义海道:“那我便定个时日,倒时再来通知李大当家。”
“如此甚好。”李贤通倒也爽快。
秦义海一行人走后,范灵珊不乐意了:“天下镖会由他主持,那以后这镖会不就成了他家的了吗?”
李贤通乐了:“夫人啊,凡事不能太要强。有时候抛头露脸不一定是好事。李家已经承蒙天恩,享尽了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