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门口挥舞着手的关平安立马一转身就闩上院门……干啥?先跑去仓房抱出一卷卷的盖帘儿。
受去年晾晒东西所影响,今年叶秀荷就是一个筐啊篮呀都没编,总有几不离炕,整儿“哧啦哧啦”地用锥子穿盖帘儿。
那什么圆形的,方形的,抱着秸杆上的一根根箭杆梢儿和一根根树条是整出了双层的、单层的不少盖帘儿。
那铁锅里贴的大饼子出锅时用的盖帘儿;过年蒸粘豆包和蒸馒头出锅时得用的盖帘儿,秋晾晒干菜还用的盖帘儿。
就是寻常盖酱缸盖瓮也要用到的盖帘儿;每逢过年过节,全家都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包饺子了,更是要用上的盖帘儿。
总之,这盖帘的用处还老多老多的。
何况还有位恨不得把她家分到的高粱杆和苞米杆都搬到她家的凤姨。不用,她那能节省一分是一分的娘更是拼了。
尤其是其中晾晒干藏瓜干什么的盖帘儿整得更多。好在除了几个常用的挂在厨房墙上,其他大型的盖帘子可以摞在一起。
不管是立着放,还是横着放,它们都不占地方,而且使用时拿着也轻飘飘的,连孩子也能拿得动,挺方便的。
为此,关平安也赖在她娘身边偷师。明着?不行的,她娘老担心她手被戳到,还是哄她过两年再。
可她谁呀?
葫芦里就有一堆儿的高粱杆和苞米杆能试手。先挑出一捆,再切出来粗细一样的箭杆梢儿放在一起,把上面的皮都扒不就行了。
那么多的秸秆呢,就是穿不好也不要紧的,钱,她有的是,总不能犯险去向外人求购不是。
可惜她太忙了,距离串出能摆饺子还不让饺子变形的盖帘儿还有些远,更主要的还是不能学田螺姑娘。
真要全一股脑儿地拿出冻饺子可不得吓坏她娘。
就地下室那些东西,已经让她娘老瞅着黑念念叨叨地些什么多了就折福了,不能再贪心什么的。
将这些盖帘儿依次搬到西屋,关平安满意地拍了拍手,还往腰间的围裙似模似样地弹怜。
现在可算好了,不管包了多少饺子都不怕没地儿摆,更不怕包的饺子又变了形,怪里怪气的。
这冬日里本来就没什么活可干,要不咋叫猫冬?就是偶尔有想过来串门子的,一瞅见她爹娘出门也不会过来。再加上佑拉着齐景年一块去屯子里扫雪,就那地上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有的扫,不到响午饭点可别想回来了。
关平安知道他们俩的意思,不就是怕她冻着了特意让她待在屋里头?正好,她也非常需要私人空间。
这一下子,家里只有她一人,关平安可高兴坏了。
和面、擀皮儿、再剁肉剁馅儿?
西外间炕上。
一等长菜板上堆着已经擀好的皮儿,眉开眼笑的关平安就手一摸,眨眼见就出现好几个搪瓷盘。
里面全是已经调好的馅。
什么狍子肉糜、羊肉糜、鹿肉糜、五花肉糜、虾肉糜,鸡蛋韭菜大白菜酸菜香菇的馅料都有,还透着浓浓的芝麻油香味儿。
别瞧着她手,可包饺子却一点也不慢,而且还包的很好。没多久,只见随着双手一捏一掐的,炕上的两个圆盖帘儿都摆满了。
这一摆满,关平安就跳下炕,踮起脚尖,双手举着盖帘儿倒退着出了西屋……依次将俩盖帘儿搬到屋外冻上。
而就这俩盖帘儿?
错了~
不炕上还有老多老多的馅料,就是盖帘儿还叠着老高的,她的计划是有多少馅全给包完了,多出来和好的面就直接包肉包子。
等她娘回来早已事成定局。
揍?
揍吧。
没人能懂她的忧伤。
明明能吃白面,偏偏要加老多的苞米面;明明能吃大米饭,偏偏要加老多的地瓜;明明有花不完的钱啊,却没地儿花。
“吱吱吱……”
“等等哈,刚刚跟我爹坦白,咱得安分点。放心好了,学双面绣没那么快,我最了解我爹了,最快也要翻过年再。”
“吱吱吱……”
“别捣乱。”关平安瞪了一眼想抓盖帘儿上饺子的黑,“行了,等会儿我就给你包一帘儿全是松仁馅的行不?”
“吱吱吱……”
“知道了,要磨成粉的松仁再加黑芝麻对不?”
“吱!”
“你咋不早?我给你包汤圆多好。”
“吱吱吱……”
“行行行,你别捣乱。这里忙好了,我就包汤圆。汤圆要用江米粉,跟这面不是一码事,你不懂的啦。”
这位人心还挺大的,这还没处理完和好的白面,那里又惦记上汤圆。可你确定佑他们俩就真到响午才回来?
昨夜鹅毛大雪飘飘扬扬地下了一晚,地上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片地都是银装素裹,一片白茫茫的。
都道是瑞雪兆丰年。
入冬的几场大雪一下,屯子里的老人们都放心了不少。
个个都冬若是雪少,怕是来年气候异常,这回倒是不怕了,却辛苦坏了草药队的队员们。
某人又忘了这支草药队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才壮大队伍,可不就是你去年带着一堆伙伴们先清理的道路。
她忘了,关佑不会忘。
尤其是他家通往屯子的这条道路。好在他有个傻妹妹,力大无比,特爱捡石子铺路,已经铺了不短的路。
如此一来铲雪任务就轻松很多,加上各家各户有那闲着的大人们或多或少都不会只管清理自家门口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