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县城的毛毛道上,关平安趴在她爹的背上,再次要求,“爹,放我下来,你歇一歇。”
“乖,听话。就你这么一点小分量,爹能背得动。咱们爷俩快点去县城,也好早点回来。”
“爹,要不前面咱们改道吧,去看姑姑咋样?我想姑姑了。”
关有寿乐得哈哈大笑。
“爹~~”
“好,好,爹不笑话你。闺女呀,别动小心思。要是你爹我想去城里上班早就拜托你姑夫了。”
关平安蹙了蹙眉,“爹,为啥你不去呀?”
“爹去了城里,你就见不爹了,你舍得呀?爹可舍不得。”关有寿打趣完,接着正色的说道。
“没到必要时刻,咱们一家人得先要在屯里扎根。咋地也得等你们兄妹俩人长大,爹也攒够了钱。
外面人心最难测。比起城里人,还是屯里的人实诚,有一说一,有不满也会直言,遇上难事都爱帮一把。”
关平安如何会不懂这一点,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喜欢农家日子,可她父亲太过于辛苦,搂紧他的脖子,她再次感到懊恼。
——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自己不能早早撑起一个家。
“闺女,跟爹说实话,这几天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有病得趁早说啊,趁着你老叔还没折腾光家里钱,咱们得快点花。”
关平安好笑地将额头蹭了蹭他肩膀,“我好得很。爹,这次我奶给了你多少呀?”
关有寿决定不跟自家小棉花说话,一点也不贴心,咋就哪疼往哪捅呢?能请假,他娘都心疼死被落下的工分,还给钱?
找骂呢。
关平安乐得咯咯地直笑。
父女俩逗得乐子,倒是让去县城的路途显得不是那么遥远。尤其路过半道,好运地遇上其他生产队去往县城的马车。
这年月,正如关有寿所言,老百姓都心善。见一个小伙子背着脑壳扎着绷带的女娃子,老板子先停了车。
如此一来,搭上马车,速度更是快了很多。
县城还是那个县城,除了一条主街依然热闹,医院里还是老样子,被热心的老大爷给捎到附近下了车。穿越变成军阀夫人
领他们父女进来的年轻邮递员同志,他先与木柜台里面的同志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关有寿,“有地址吗?”
关有寿点了点头。
“同志,寄一封信要几天到呀?我娘让我来打听,要是时间太长的话,我得去车站碰碰运气,看是不是能找人稍个信。”
年轻的邮递员同志目含怜悯地看了看关平安脖子上的绷带唉……又是一位没钱看病的老乡找亲戚求助。
这位一想起要是对方不借钱,这小丫头可不得跟自己那可怜的姐姐一样夭折,心一软,压低声音。
“还有一种更快,就是发电报。今儿发明儿就到,电报一到,对方单位里的人一般都知道。”
说着,人家还朝关有寿眨了眨眼,“就是贵了点,一个字要三分五,加上对方地址姓名,咋的也得快赶上块把钱。”
明白对方心意,关有寿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连连道谢。
“谢啥,我也是农村上来,谁家日子过的好好的,会抹下脸找亲戚。你自个琢磨,要是不着急就写信。
省城离得近,最慢也就一周能收到。寄信也实惠就4分钱,不像找人稍信和发电报,遇上啥事都能说个明白。”
等对方话一停,关平安连忙问道,“叔,刚才有位叔叔拿走了好大张好大张的一张纸,上面有画画,我能买吗?”
刚关平安就发现那位年轻人说的是报纸,递给他的那位长辫子女同志还夸了对方关心国家大事。
她也是好同志呀,她也想关心国家大事呀……
“那个呀,得有介绍信。小丫头,让爹给你买小人书,花花绿绿的,那个好看,适合你这么小。”
想了解当前局势怎么这么难!
她羞涩地摇了摇头,笑道,“太贵了,要好几毛,能买好多糖的。”这样的语气应该符合6岁幼童对吧?
“让你爹带你去废品收购站,那里都是论斤称,价格不贵。我家孩子就经常过去,偶尔能碰上好几本。”
关有寿拍了拍怀里的闺女,朝对方感激一笑,“我这就带孩子去那边,同志,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为人/民/服/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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