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现实中沉沦,也有人在梦境中死去,好像大家都活得不清不楚,死得不明不白。
明微和陈璃画就活在两人共同编织而出的梦境当中,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那是梦,他们经历着似曾相识的场景,有时在学校、有时在街头、有时在书店,场景毫无逻辑的切换着,但他们大脑负责逻辑这块的区域也随着**在沉睡。
他们有时会突然出现在摩天轮上,在最高处望着星辰和烟花,也有可能出现在食尸鬼遍布的沼泽地,进退两难,他们意识到身边一直都是对方,也觉得理所应当。
梦之所以是梦,因为它很难被人察觉,而湿婆用古祭祀水晶来储存梦境和能量,又施法到明微和陈璃画身上,大概只有等魔力散去他们才会醒来。
房间里缭绕着烟雾,电视机在播放着新闻,一缕缕白烟从老周两指之间袅袅升起,老周面无表情的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电视上播放的是市中心大楼的新闻,满地狼藉,记者采访的所有人都如梦初醒,有的人衣衫不整,也有人永远的沉睡了。
手机被他扔在一边,上面也播放着一条视频,是明微发给他的,明微跟陈璃画被绑在椅子上,昏迷着,看起来在一个房间里,但明微和陈璃画的定位都被湿婆关闭了,他原来也是iaco的人,对此应该手到擒来。
老周想自己或许害了明微,他低估了任务的难度,他没想到湿婆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这不是找死吗?要是被有关部门怀疑,他们谁都不好过,现在新闻大肆报道,他在想处理方式,还有明微两人的安全。
老周当做神一般的存在,觉得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其实他自己不这么觉得,他是活了很多年,比所有人都经历得更多,他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无敌了,好像无敌就是他的使命,但他意识到一点,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留住一个要死的人,他是无敌,但他身边的人却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他经历了很多生离死别,有过一段漫长的麻木时期,他不再为身边人的离开而悲痛,甚至他根本就没把任何人当做与他亲近的人,这样在他们死去的时候他也就没那么痛苦。
可是他思考着,生命到底意味着什么,其他人并没有他这样的生命力,他们或许也有其他使命,但有一个使命应该是所有生命在出生的一瞬间就被世界赋予的,那就是好好活着,而他赋予了这些人其他的使命,那他也要为他们的生命负责,而不是麻木的把他们当做工具,既然他的生命比别人漫长,那么这所有的一切痛苦也应当由他承受。
是,不止他没得选,所有人都没得选,世界是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在摸黑前行。
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有很多看不透的东西,比如现在他就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他人还在处理大楼的诡异事件,不知道明微和陈璃画已经在湿婆手中,老周觉得自己或许只能选择再一次相信明微了。
其实老周一直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孩子会不会好一点?至少可以让他不带着疑惑死去,自己也就没有那么痛苦,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对明微才会这么特别,明微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他当然知道明微没有神谕,但又隐约觉得他有点特别,很奇怪,因为明微明明看起来特别平凡,跟他相似的孩子一抓一大把。
但老周就是想试一下,如果让他加入组织会怎么样?也算了了他对自己孩子的愧疚,到目前为止,明微似乎真的挺特别。
明微浑身酸痛,他大梦初醒,大脑在魔法的余威下如浆糊般黏稠,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的眼睛对光线都变得异常敏感,旁边好像扇小窗,光线有些昏暗,但他的眼睛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过了一会他才恢复正常的所有知觉。
他被绑在椅子上,很紧,他看了看好像被绑了两层,他扭过头去,看到自己后面的陈璃画,他们两个分别被绑了一层,又有另外一根麻绳将他们两个绑在一起,这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甚至看不到绳结在哪,也不在他们手上,或许在椅子下方。
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窗户好像很脏,脏得不透明,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原来刚刚是做梦吗?他回想起很长很长的梦境,全都是陈璃画。
这也不值得奇怪。毕竟明微经常梦到陈璃画,每次都是那么美好,就好像他们是天生一对,每次醒来他都舍不得,还老是幻想着陈璃画会不会也跟他做同一个梦,他真的抱有这种期待,但到学校看到陈璃画一如往常的模样才发觉自己有点傻,怎么可能呢?
但这次,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璃画,你醒了吗?”明微轻声问。
“嗯......”陈璃画发出微弱的声音,好像也是刚醒,虽然脑子很乱,但她还是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做梦,身边好像都是你。”明微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
陈璃画沉默了一下,“我也是,还梦到我们一起坐摩天轮。”
“我们做的还真是同一个梦。”明微说,突然开心了起来,好像都忘了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
陈璃画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她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济于事。
“是我连累你了,你不该在这里的。”明微说。
“我没在的话可能你也不会被抓住,别想那么多了。”陈璃画说。
明微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东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