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志转念想了想，叹气：“好吧。既然千夜也这么觉得，那我就认了。云姨，对不起。”他冲着云姨九十度鞠躬，“这件事，是我缺乏考虑了。”
云姨没想到方宏志会跟自己道歉，红着脸嗫嚅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宏志看向徐宁宁：“徐宁宁，我希望你还能在我们《锦绣之路》剧组，继续担任女一号。”
徐宁宁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平心而论，她有点犹豫。
“宁宁。”云姨扯了扯徐宁宁的袖子，小声说，“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女一号角色，你难道想就这样半途而废吗？何况这件事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为什么要走？”
“可是……”徐宁宁还是不情愿。
“宁宁。那些人都说你是花瓶，没有演技。你现在走，只会落实他们的想法。”云姨加重了语气，“你甘心被那些人这样看待吗？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演技。”
一番话，终于劝动了徐宁宁。
“好。”徐宁宁咬了咬唇，点头，“云姨，我答应你。”
云姨松了口气，笑着看向方宏志：“方导，既然如此，咱们就继续吧。”
方宏志也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云姨，若有所思。
……
于是，这部戏就这样拍了下去。
狗仔的事情被当成了一个插曲，没有人再提起。
方宏志跟慕容离那边沟通了一下，被慕容离要挟着留下了千月。
虽然方宏志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但他心里有气。从此以后，他再见到千月，都没什么好脸色。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生物。看见方宏志对千月的态度，千月在剧组里的地位，渐渐就没那么高了。不少人看见千月，连一声招呼都懒得打。
看见这样的情况，千月气得不行。偏偏她在外界向来是温柔又懂事的形象，于是她连抱怨都不能有，只能咬着牙隐忍。
然而，人总是有极限的。千月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在一场戏之后，彻底忍不住了。
这场戏，是女二号苏红雪和女四号连四妹之间的对手戏，也是千月和千夜的对手戏。
由于千月心里有气，在对待千夜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平常心，一再失误。
连着喊了好几次卡之后，方宏志终于也生气了，嘲讽千月：“你要是把你钻营的心思用到演戏上一半，你就不会强捧不红了！”
这句话，触到了千月心里最深的痛点。
她顿时就崩溃了，摔了道具花束，哭着冲出了拍摄现场。
助理小王紧张兮兮地看了方宏志一眼：“方导，这……”
“别管她，让她滚。”方宏志冷哼，“准备下一场戏。这场戏等事后补拍！”
“那……好吧。”
小王想了想，答应了。
的确，为一个千月耽误整个工作进度，这样做不值得。
千月冲出去之后，躲在角落里哭泣了半天。
她本来以为，会有人出来找她。可是，她在那里站了那么久，一直都没有人肯出来看她一眼。
千月咬了咬牙，心底把方宏志和千夜都恨上了。
要不是他们，她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恨，她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千月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场次，强打精神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回去继续拍戏。
看见千月出来，方宏志脸色不好地冷笑：“怎么，现在舍得出来了？不做缩头乌龟了？”
“方导，对不起。”千月恨极，表面上勉强微笑，“刚刚是我任性了。我们继续拍吧。”
“你说继续就继续吗？你没看见，工作人员已经在把器材往旁边的场景搬了吗？”
方宏志的脸色很不好，训斥千月，“你以为你是谁，做什么坏事都不会被发现，所有人都要让着你？千月，你别做梦了。”
方宏志声音不小。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千月这边看了过来。
千月气得要命，却又无法继续说什么，只能继续赔笑。
好在，方宏志其实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斥责她。稍微说了几句之后，就把视线挪到了另外的演员身上，吆喝：“准备好了没有？快点，开拍了！”
对面赶紧答应：“来了来了！”
方宏志把下一段戏拍完，又补拍了千月的戏份。
千月戏份不多。这场戏过去之后，她这天的戏份，也就拍完了。
方宏志抽着烟，看着千月演戏的片段，微微摇头，有点不满意地嘀咕：“这效果跟我想象当中的，差得也太远了。啧啧……”
助理小王听见方宏志的抱怨，问：“方导，要不要再拍一遍？”
“再拍一遍，再拍一遍你给钱吗？”方宏志瞪了助理一眼，啪地一声，扬起剧本拍到助理脑袋上，“咱们多租一天场地，就是多花一天的钱你懂不懂。咱们剧组可没那么多钱让你去糟蹋。”
小王被骂了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继续跑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方宏志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然而，千月却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她眼珠子一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房间，她立刻打电话给慕容离。
电话接通，千月立刻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幽咽的感觉。
打扫阿姨从她门外路过，听见千月的哭声，还以为是鬼哭，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仔细听听，才发现屋里的人在说什么“委屈”、“出气”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