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骚动过后车厢里已变得寂静寂静。
广播停止了播音,过道上很少有人走动,几处零星坐着的几个人,也开始扒在那张不足一尺见方的小桌子上打起瞌睡。
车厢里的灯光一下子变得暗淡起来,何紫娜看看对面的一对恋人,他们情愿让上一张床空着,硬是紧紧地搂在一起,两人卷缩在一张不足一米宽的小床上。
男的背部朝外躺在外侧,一手搂过女的腰部睡着,女的面部贴在男的胸前,一只脚压在男子的大腿上面,他们一动也不动的这样搂着睡着,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何紫娜只有偷眼地看他们几眼,不知道他们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何紫娜上面的这张床时不时有“吱嘎、吱嘎”的声音传出,何紫娜不知道现在这位男子还有没有睡着,至于他是睡着好还是不睡着好,何紫娜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说他真的睡着了,这车厢里的静越发使何紫娜恐惧起来。他清楚记得镇上姚书记和上次来家的客商汪老板说起过的话,珍珠是贵重物品,车上车下故意偷包的有之,故意调包的有之,自己带珠出门来,必须自有防范意识。
珍珠又是国家统购统销产品,车站、列车上的乘警,联防队员巡查得很严,一旦发现有私自买卖的,不仅珍珠要当场没收,而且人还要受到拘留等依法处理。
从这方面去考虑,何紫娜但愿上床这位男同志还没睡着,因为万一有偷盗、有乘警来查,他也可帮自己提个醒、或替自己帮个忙什么的。
但从另一个角度去想问题,何紫娜真的又很希望上床这位男的早早睡着,深深地睡着。因为与一名陌生男人同一室睡觉,这对何紫娜来说是一件十分别扭的事,你说上面床上有这位男子睡着,自己换件衣服,脱下长裤多不便呢,所以她一直是穿着上车时的那一件外套和衣半躺着,还一手压在小肚子的衣角上,另一手压在她脖子下的衣领处,以防走光什么的。
远处的不同方向时不时有几声呼噜声传来,何紫娜没有手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晚上几点了,但他心里想,现在该是夜很深很深的时候了。
突然间,她一下子感觉自己有些疲倦起来,昏昏沉沉的,双眼总想合起来。
对面的有一对恋人躺着的床吱嘎一响,何紫娜警觉地睁开双眼,她侧脸向他们看去,只见那男子把女的头放平、手放好,再往身上盖了被子,就爬到床上去了。
何紫娜早已尿急了,刚刚就因看到四周的人都睡着,但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着睡,也不知道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是坏人,所以一直不敢离开自己的行李包去上厕所。
现在对面这位年轻男子醒了,看他衣着打扮,看他行动举止,何紫娜相信他是一位吃国家粮的好人,于是她趁着这位年轻男子刚刚爬到上床时就说:“小阿哥,麻烦帮我看一下行李,我去上一趟厕所就来。”
何紫娜是带着一口浓浓的地方口音说普通话的,那男子实在是没听懂,但看看何紫娜的手势他似乎已明白是让自己照看一下何紫娜的行李,于是便向何紫娜点点头,挥挥手,表示示愿意。
何紫娜放心地去找厕所了。
走在过道里的时候,何紫娜不时朝别人的床上去瞄了几眼,发现不管男的女的大多是歪斜倒翻地躺着,也有的坐在床上喝酒喝茶。
走到车厢快到头的时候,何紫娜忽然发现一个烫着黄色卷发、穿着红色短装时尚女郎用一个“大”字形躺着,半个白白的肚子暴露在处。
就在她的不远处,有一个烫着一头黑色卷发,穿着一件花色衣服、一手指缝里挟着一枝香烟,一手拿着一副墨镜,斜靠在厕所边门框上,双眼色眯眯地盯着那位“大”字形熟睡着的女人。
何紫娜想,这绝对不是一位好男人,不是流氓就是一个黑道上混的人,于是她连厕所都不敢上,就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躺了一会儿,何紫娜总感觉尿越来越急,再也躺不下去了,她顾不得什么,就夹扭着脚步跑过去上了趟厕所。
车厢里比刚才更静了,何紫娜俯身去摸了摸床底下的皮箱,发现皮箱还在,就放心地上床背贴着行李包半躺半睡地卷缩在床上,这下她终于伴随着“轰隆隆、轰隆隆”列车前进声睡着了。
“请拿出你的火车票和身份证。”刚刚迷迷糊糊中睡着的何紫娜突然被身边的说话声惊醒,她睁开眼一看,一男一女的两名乘务员,正在向自己对面的一对恋人查证验票。重生之名门儿媳
爬下床来的这位男子朝何紫娜笑笑说:“你那茶叶蛋好香呀,都闻得我睡不着了。”他边说边拿着牙杯毛巾朝洗手间走去。
何紫娜与对面这对年轻恋人有了这样一段礼尚往来之后,就变得相互熟悉起来,尽管何紫娜的地方口音很重,但通过慢慢地说,他们还是能听懂何紫娜的一些话,这下他们已经知道,何紫娜是去广州的,去广州是去了解珍珠市场行情的。
虽说何紫娜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是一位从来没出过远门、从来没跑过市场、做过生意的农家女人,但由于出门之前上次那位来家的珍珠客商一说,和老公何喜富的一次提醒,自然多了几分警惕性,她尽管看得这一对恋人忠厚老实,但还是留了一手,没说出自己是带着珍珠去卖的。
睡在何紫娜上铺的那位男子来了,他把洗漱用具放床上一放,开始打扮起自己的服装来。
<